第一章你不能进去

　　“各位旅客，车上是否有从业的医护人员？软卧车厢有位孕妇出现了临产的症状，请您赶紧前往软卧车厢……”

　　在列车的广播声中，一个身着孕妇装的白皙美女双腿分开着，正在吃力得扭动着身躯，痛吟声则从她的嘴里不停地传来。

　　“脐带绕颈，必须立即手术。”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精神矍铄，可眉峰却紧锁在一起，脸上也是异常严肃的表情。

　　“叶老，可现在是晚上，这列车上根本就没有手术的条件。”

　　在老人的身旁担当助手的，是一个胖乎乎、满头是汗的中年人。可不等他把话说完，老人就阴郁着脸孔询问道，“这车还有多久到下一站？”

　　“大约一个小时。”跟在一旁帮忙的列车员抢先回答。

　　“一个小时？能再快点儿吗？”他们面对得是一位高龄产妇！虽然这孕妇的模样长得很秀美，可她的年纪毕竟在那里放着，而且她这还是头回儿生产，又没有应对生产所需要的经验。

　　“不能！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再快了。”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不等列车员的话音落下，就有年轻男人的说话声从包厢外面传来。

　　“不行！你不能进去，里面正在生孩子呐。”

　　守在包厢门前的人严词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可后者却丝毫都没有退缩的意思，“可我懂医术，有可能会救到她的命。”

　　“你懂医术？”

　　列车长用疑惑的口气反问，目光则在对方的身上打量。

　　这个年轻人的模样蛮清秀的，脸上则是坦诚的表情。他的身上穿得是一套洗得发白的运动装，面色也白得就跟这套衣服的白边一样。总之，他一看就是病怏怏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医生。

　　“小子，你少胡闹！我告诉你，你别想占老子便宜。”

　　一个身着笔挺西装、四方大脸的魁梧男人抢先喊叫了起来。在叫喊的同时，他的手还向着年轻人的脸面指去。

　　听这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那个孕妇的老公。

　　“大哥，你放心！我真得懂医术，而且还是中医。咱们在火车上，里面的医生肯定不好给姐姐手术，所以我进去正合适，否则我也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这年轻人叫陈凡，是北州医学院大一的新生。

　　别看他的年纪很轻，还没来得及接受专门的医科教育，可他家里世代中医，以前他可没少跟着自己的爷爷给旁人看病。

　　“就你？我明白告诉你吧！现在北州京华医院的叶院长就在里面，他正在帮助那位孕妇生产，你少在这里给我们添乱。”列车长虽然不像魁梧男那般激动，却也支持对方的意见，显然他也不相信陈凡有能力帮忙接生。

　　“叶院长？他要是能帮忙把这孩子生下来，恐怕姐姐早就生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魁梧男根本就不相信陈凡的话。他听陈凡这样说，非但没有让他进到车厢里面去的意思，反而还把拳头紧握了起来。看这意思，他一定是觉得陈凡在自吹自擂，甚至都想要上前去暴揍他一顿。

　　“我的意思是说，姐姐的事情他帮不上忙。”陈凡面色平静得回答。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不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可不是那位老人，而是他的中年助手。他从车厢里面出来后，目光当时就向着陈凡的脸上盯去。看来，他这是特意出来找陈凡理论的。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呐？”

　　中年助手紧拧着眉头喝叱道，“我们叶院长是京华医院最好的医生，也是北州医学界的泰斗，你竟敢在这里诋毁他？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啊！可他并非妇产科医生。”

　　陈凡一点儿都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得将这话说了出来。

　　“我们叶院长不是，难道你是？”中年人撇着嘴巴一脸鄙夷得回答。这要不是在列车上，恐怕他就能找条地缝把陈凡摁进去。

　　“当然！我们村里的猪啊、驴啊、什么的难产了，都是我去接生的。”

　　中年助手听到陈凡一本正经得回答，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声好悬没从嘴里发出来。站在一旁的魁梧男听了这话，一只手当时就向着陈凡的衣领上面抓去，另一只手则挥舞着高声叫骂了起来，“臭小子，原来你是兽医啊！你竟然敢跑来给人接生？”

　　“兽医？我也给人看病。”陈凡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好像对方威胁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你小子八成是有病吧！我看你还是先找人给自己看看病吧。”

　　中年助手撇着嘴巴回答，语气也变得更加不屑。可就在这时，孕妇凄厉的痛叫声却从包厢里面传来。

　　听到这叫声，他的目光连忙就向着列车长那边看去。

　　他从包厢里面出来，一是想要杀杀陈凡的气焰，另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实际上，陈凡的话一点儿都没说错儿！老人的确没办法给孕妇接生，他来就是为了催促列车长，希望能够让列车加速行驶，尽快赶到下一站去的。

　　可不等他开口说话，陈凡严肃的声音就传入到众人的耳朵里，“我提醒你们！这位姐姐情况很不好。她现在的叫声虚而不实、急而短促，气息当中还掺杂有杂音。我判断，这是要并发高血压。搞不好她的血管就要破裂，要是有羊水进入，那可就要变成羊水栓塞了。”

　　羊水栓塞是孕妇生产中的一种急症。

　　这病一旦发作，那孕妇的性命可就交代了。别说他们在列车上，就算在医院里碰到这样的症状，那孕妇的生命一样也无法保全。

　　“卧槽！小子，你这话还净拣大的说。”

　　中年助手吞咽着口水，颤抖着把手向着陈凡指去。他在京华医院的地位不低，当然知道羊水栓塞意味着什么。在猛吞了一口唾沫后，他方才用沙哑的声音继续道，“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臭小子，你敢咒我老婆死？我跟你拼了。”魁梧男原本就想打人，现在那拳头可就攥得更紧了。

　　“你们住手！让他到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