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五节愰然

　　因为感情的受挫，高磊苦闷地喝了不少的酒。他本不擅长喝酒，又有点酒精过敏，竟呕吐后休克。明华对高磊，不知从何劝诫。

　　高磊唉声道，“还是像你这样，最好。失去了记忆，冷冰冰的一块，不谈恋爱，对所有的追求者和爱慕者都拒而远之。”

　　“我虽然现在不能体会，什么是感情的失败。不过，我并不是不想找女朋友啊。我想等我将来能恢复记忆，再去追求自己的爱人。不过，在这之前，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明华笑道，“要是老婆问我，你的过去，我说我不知道。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这个，这个会很难过啊！”

　　“老兄，好歹咱们俩都是扛过枪的硬汉。哪，我们没去闯过？不都挺过来了吗？”明华劝说。“为什么这次这么难，难到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你不明白。”高磊躺着，摇了摇头。

　　“好吧，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哥们，是我的上司，是我的榜样，还是我的偶像。你不为你自己着想，总该为高局想想吧，他可就你一个儿子。高局还指望你回去接替整个北区分局的班呢！”

　　“等她六月份毕业后，我想休学回港城。我很喜欢她，我想就在港城当个普通警察，等她消了气，会回到我身边的。”高磊毅然决然地说。

　　“为了一个女的，值得吗？高局只有你一个孩子。还有，你的伯父，马上是港城首长了。你怎么能这么意气用事呢？”

　　高磊顿住了。他想起自己是高家唯一的一个男孩。伯父高进虽然官居港城政务司长，但伯母邝瑾珍没能生孩子，所以他是高家唯一的血脉传承。自己怎么如此轻生呢？怎么对得起父亲和伯父？但是……？

　　他想起打阳曦的电话，但恰好阳曦因明华被关进警局，无法接听手机。高磊连着打了几个，都没能接通。次日，再打，已是关机状态。

　　出院后，高磊带着明华去阳曦的学校找她，依然未果。

　　“难道她真的不愿再见我，躲避我？”高磊失落地想着。

　　“也许，人家早已经离开英国，或者回了港城，或是去了别的城市，我看你还是就呆在英国念书吧，这样她回头找你也能找到你。你要是回了港城，她想找也没法找。”明华劝着。

　　想想也是对的，阳曦只知道我是高磊，我的家庭，她一无所知。她的家庭亲友，我也全不知晓。如果我真的贸然离开英国，她也许真找不到我了。

　　此次与明华一起前来的，还有个高磊的发小，凌允。即北区分局人事处长凌文普的儿子。比高磊小了几岁，不过因为两人父亲的关系，两人从小就相交要好。高磊看着这两个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远飘洋过海来看自己，悲伤之情倒是少了几分。

　　再联系上阳曦，已是半年以后。阳曦先是被关了三个多月，与外界都隔绝了联系。出来后，赶紧联系导师，完成毕业手续。实验加上课题，论文，她几乎没休没点地奔赴学业。期间也没顾得上联络高磊。

　　回港城后，阳曦看了高磊的QQ留言。情境不同，心境也不同，她有她想规划的事，只将感情聊得很淡很淡。

　　前后，明华一共在英国呆了两个月。日常都在警署训练，周末时都前往高磊处，安慰聊天。

　　这次，凌允是第一年去英国警校学习本科教育课程。至少还要在英国呆上三四年。

　　两个月后，这怀表跟着明华回到了港城。

　　“原来是你！”明华这下子全明白了。

　　“没错，正是我。”阳曦喝了口水，走到了墙边的台子花瓶边。一支丁香在瓶子里绽放，吐出屡屡清香。阳曦喜欢闻这香气。干净而不郁烈，清新而不浓浊，朴素淡雅，像极了白衣天使。

　　“你必须跟我上司去做个说明。必须还我个清白。”明华说道。

　　“清白！呵呵，明警官，你是在开玩笑吧！”阳曦笑了。“当年你怎么不给我个清白呢？”

　　“当年，我被关在监押室三个多月，错过了学校的最后的一场考试。连学位都晚拿了半年。不说学位的事，这案底一直记录在我个人的信用记录，这辈子可能都消不了了。明警官，你说，跟你当年的事比比，我今天只是对你略惩小戒而已！”

　　“但是这次体检，也直接影响我的前程。你这是明摆的陷害！”明华严肃而正义地应答。

　　“前程？你的前程与我有何关系呢？你有前程，我就没有前程啦？你有清白，我难道就没有清白吗？我说明警官，你请回吧。我也要下班了！”

　　明华上前抓住阳曦臂膀，这回阳曦没有反抗，“明警官，在这动手不好吧！您是就这样押着我去警局吗？再说了，即便到了警局，我会承认自己动了手脚么？我要承认，这不是打自己的饭碗吗！”

　　明华贴着阳曦很紧，已经能闻得见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阳曦的长发沾染到明华的下额，阳曦没有侧面，也许有那么几分不敢，不敢去直面。如果一回头或是一侧面，两人脸庞真会碰上，不过，她强烈感受得到明华起伏的胸膛和汹涌的怒气。

　　僵持了许久，明华还是放开了手。阳曦将刚刚被紧抓的胳膊甩了甩，这明华的手劲可真大，跟个抓抢劫逃犯似的。

　　怎会不用劲呢？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拿起了报告，明华准备起身。到门口，又转回了头。看见阳曦正直立着身子，脸上浮现潇洒的笑容，“慢走，不送！”明华回赠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他瞪视着阳曦数十秒，似乎要将她的影像全刻画进脑海。“希望你别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否则，否则……”明华怒气地说道。

　　“否则怎么样？”阳曦嘲笑道。

　　“否则，有你好看。”明华告诫说。

　　“谢谢，不用。我本来长得就很好看。”阳曦微笑着说。

　　是，明华也承认，阳曦长得确实很好看。戴着医用的面罩，看不出来。但就算只看她的那双眼睛，都很好看。

　　三年前，他刚见到的阳曦，还是个学生模样，清秀中又带有几分青涩，那时还只是齐耳的短发，戴着个眼镜，纯真又纯洁。而现在，她仍是那个她，只是长了头发，脱去了眼镜，显现出更多的秀丽。他虽然恨她恨得快要咬牙切齿，不过仍得承认，她长得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