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节问讯

　　三天后，明华被叫进凌文普的办公室。凌文普是警局北区分局主管人事工作的领导。办公室除凌文普外，还有位，钟庆。他是明华直管的上司，警察局总署刑侦处负责人。

　　“应该是与提拔有关的事吧？两位领导单独约见我。”明华心里有点激动，又有点忐忑。“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他知道提拔后，必然要经过的一个程序就是领导谈话。“应该是的。没错。”他又有几分暗喜。

　　进了门，坐定下来。“两位领导好！”这小子倒是难得会这么客套一下。要知道，平日里，他是随性惯了的。

　　凌文普一言不发，钟庆也端坐在那，默不作声。

　　气氛有些个不对劲。

　　明华将身子往前挪了挪。望见他们面前的台子上，一本册子，上面医院的院徽及标志，告诉他，是他那天的体检报告。没错，封面上有他的名字。

　　终于还是他的直接上司钟庆，开了口。“这是你的体检报告。上面有个别指标不合格。你可以先看一下。鉴于此次体检不通过，组织上不考虑对你的考察。”

　　“什么？！”“体检指标不合格！”明华有点懵了。

　　“莫非是我身体出什么大问题了吗？……我得了什么绝症了，难道？”

　　他翻开体检报告，在结果那一栏里，写着“体液检查，不合格”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他有些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其他所有的指标都是正常的，唯有这一项检查。不过，当然这不是病。但显然，自己从未接触过兴奋剂。体检前一晚，连个酒都没有喝，怎么可能会这样？

　　“钟sir，这报告肯定不问题！”

　　“有问题，也来不及。重新再检查，没有这样的先例！你回去，反省反省。问题严重的话，你都有可能被降到其他部门。”钟庆严肃地说。

　　“你可以再调查一下，向出具报告的医院，或是检测的医生。是否存在操作上的疏漏。”凌文普安慰着明华，同时示意他一定要有证据。

　　出了办公室，明华驱车直奔圣玛丽医院。

　　拿着报告单，找到上次体检中心。怒火正要发作，毕竟是从案多年的警员，他还是克制住了性子，翻开报告问题的那一页，上面备注着化验师：张嘉儿三个字。

　　在站台分解员的带领下，他找到并进了张嘉儿的办公室。此时的嘉儿，正进行着标本的电子检测。

　　“你们的检测有问题，我怀疑你们操作有失误。”明华耐不住地先开了腔。

　　嘉儿抬了下头，回眸了明华，未摘下口罩。“只要样本没有错，我们检测的准确率达到98%。”

　　嘉儿的声音很温和，不紧不慢。明华不好再继续发急，只把报告递上。她翻了下他的体检报告，自己签名的那一页。

　　“我的样本还在吗？我请求重新检测。要原来的样本。”

　　“已经过了三天，样本已经全部处理掉了。要么只能重新体检，但那样不代表当时的身体状况。我们的检测仪器是不大会有问题的，还是原样本出差错的可能性比较大。”嘉儿将面罩取了下来，浮现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水灵水灵的眼睛，小嘴唇一抿，仍是一幅虔诚的学生模样。

　　她今年24岁，去年刚从医科大化验系毕业。前面实习了一年光景，这个月才转正。这份报告是她亲自签字的第一份报告。她自然印象深刻。她也端详了明华一番。

　　不是很高的额头，眉宇英正，眉毛整齐而较长，上唇有些上翘，而下唇甚是饱满，浓密的头发下居然还露出个美人肩。眼神清澈，鼻梁高耸，是个长相英俊的青年。身上的警察服告诉她，他是个警察，还是重案组的警察。

　　嘉儿隐约地感觉到，似乎面前的这位青年有那么几分与自己的哥哥相似，也许是貌似，也许是神似，总之说不上来。

　　“原样本出差错？”

　　问嘉儿没问出名堂，明华细想，自己的尿液真的有融入兴奋剂的可能吗？

　　他回忆起自己体检和各个程序。中间唯一的吃过的东西，就只有水。难道是那水有问题？他想起前后，那个白衣的天使医生总共给了他5杯水。

　　那位医生，一定是，是她。打开报告，主检医师栏，赫然一个印章，“阳曦”。

　　职业的敏感，直觉的敏锐，将明华推向阳曦。必须有人能有个确切的解释，必须有人为此负责。经过一番说辞，他的愤怒已不像方才。

　　阳曦医师正坐在那，这天下午刚好坐诊。按着号的顺序，一个一个寻医问诊。明华只能立在一旁，静静等待。

　　时钟响过5点，一天的问诊终于结束。阳曦，瞅着还在办公室的明华，“你的挂号单呢？”

　　“我不是来看病的。”明华将体检报告单递上。“我想了解清楚，为什么我的报告会有这个问题？”

　　阳曦略翻了下，不屑一顾，“很简单啊，吃了兴奋剂类的东西，体液检查自然会有这阳性反应。”“谁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平常会磕些什么东西！”

　　“小姐，你说话如果不客气，至少也要尊重点！”明华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当是警告。

　　“警察就不会磕药吗？有警察还吸毒呢！”阳曦站起身来，欠了一欠。

　　明华终于忍耐不住，“我记得体检前，你先给我倒了3杯水，后来又加了2杯。我怀疑是水有问题！”

　　“是吗？医院做B超，给检客喝的都是这样的水。没听说其他的警员也有这样的问题啊！”阳曦一眼瞟过。

　　“不对，我要找回喝水的杯子，做检测。”明华坚定地说。

　　“早扔垃圾桶了。偌大的一个医院，专门为你一个人保管喝过水的纸杯子。开玩笑吧，警官！”阳曦轻蔑地笑了。

　　她脱下了戴了一天的口罩。将发簪轻捋了下，长发飘逸了下来，随意的披在肩上。明华看清楚了阳曦的脸。脸蛋儿长得真漂亮，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长长的睫毛眨巴着，泛着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小巧的鼻子高度适中，粉色的小脸，完全是副素颜的天然美女。她的身上自有一股空灵冷傲诗书自华的气质。朱唇不染而殷红，眉宇不蘸而清秀，嘴角的酒窝一露，似笑非笑。

　　这张漂亮的脸，是在哪里见过吗？有些熟悉。

　　明华想不起来，但确实似曾相识。

　　阳曦起身，倒了杯水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明华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医生，问道。

　　阳曦婉尔一笑。“我们当然见过。明警官，你再好好想想。现在的你，似乎脾气比那时要好些了。到底三年的时光，刻画规则了你。”

　　三年，三年前，是在哪里？

　　是英国，三年前，在英国。

　　明华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他脸色陡然间变换，刚还是一幅温和式的急躁，现在显然有几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