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团圆

　　李四愤愤地走了。

　　于明招了招手，“哎……，再见。”

　　李四以为于明还要和跟自己商量，便加快了脚步，根本不给于明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他自然就没看见于明脸上那瞬间而过的笑容。

　　于明转回身，正和于大成那一双灰色的眼眸相对。

　　一瞬间的功夫，于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随后，一下子就扑到了于大成的怀里。

　　“爸！”

　　这一声，就一个字，却是饱含了于明这三年的思念。

　　“儿子，真的是你吗？你真是我儿子，明明？”

　　“爸，是我，我回来了，你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说着爷俩的眼泪已然如同泉涌。

　　也就是这时，屋子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那正是于明的母亲刘兰凤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探出头来。

　　“妈？”

　　这才三年不见，于明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母亲才四十出头的年岁，竟然已经变成了如同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般模样。

　　这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于明没有追问，而是几步就蹿到了屋门前，噗通一下直接跪到了地上。

　　“妈，我回来了。”

　　于明的母亲，没有说话，那一瞬间眼里便夺眶而出，扔掉了拐杖一把搂住儿子，那满是皱纹的手都快要抠到于明的肉里，似是生怕刚回来的儿子又不见了。

　　“老婆子，别哭了，咱儿子回来啦，得高兴点，我去打壶酒，你炒两个菜，咱们一家子好好聚一聚。”

　　“老爸，不用了，家里有啥就吃点啥，我下厨。”于明一把抓住于大成的手说道。

　　于大成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儿子竟然会做饭了，我没听错吧。”

　　不但他这么想，就连于明的母亲也是想不到于明会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还是我来吧，我儿子回来了，肯定是惦记我的手艺了。”

　　尽管于明的母亲既是心疼儿子，也是想给儿子解围，不过于明却搀着她坐到了门口的板凳上。

　　说道：“老爸，老妈，这三年儿子也是学了些本事回来的，你们就瞧好吧。”

　　随后一回头，就看见了院子里早已经晾好的鱼干，伸手摘下了两条，然后又在园子里割了一把韭菜，紧跟着就进屋拾掇起来。

　　听着屋里的菜刀切菜声音齐整规律，再看于明的背影挺拔矫健，比三年前似乎还健硕了不少。

　　“看来这孩子在外面这三年也是受了苦了。”

　　老两口彼此对视了一下，心中虽有酸楚，却还是十分的欣慰。

　　这时候，那些之前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去。

　　于大成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抽着抽着，竟然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

　　“老头子，你笑个啥？”

　　“儿子回来了，咱们这一家又有盼头了，明天我就把鱼塘给了李四那小子，咱家的鱼塘一万块可是不能抵，怎么着也得个三四万才行，到时候咱就有钱了，赶紧给儿子娶上媳妇，咱这一家子就算是圆满了。”

　　“你个死老头子，到时候在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就你会算计。”

　　就在老两口开始给于明规划未来的时候，屋子里竟传来一股浓浓的鱼香味。

　　“嗬！香，这是谁家开火了，这么香。”

　　于大成根本都没往屋里的于明身上想。

　　可就在这时，于明在屋里说道：“香吧，我这三年别的不会，做菜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说着于明把自己刚做好的一盘热腾腾的韭菜咸鱼端到了二老面前。

　　这盘菜一亮相，于大成眼睛都直了，别看这是一盘家常菜，可是这香气，这颜色，这摆盘，就算是城里的大饭店都未必能做出这个水平。

　　“这是你做的？”

　　于大成端着于明递过来的盘子，却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此时于明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桌子，从于大成的手里拿过那盘鱼，微微的笑道：“我说不是我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你俩等着，马上还有个菜。”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的功夫，于明又从屋子里端出来了一盘苦瓜煎蛋，然后又是一盘炝拌萝卜皮，最后是一碗梅菜扣肉。

　　盛了三大碗满满的米饭放到桌上之后。

　　一拍手，笑着对二老说道：“开饭啦。”

　　于明的父母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大成甚至问道：“儿子，这三年你是学厨师去了吗？是蓝翔，还是新东方？”

　　“老爸，看你说的，我要是学厨师，我也得有钱呐，实话说了吧，我其实是被一个打鱼的黑老头救了，这三年来我一直就在他家里。”

　　“老头？哪个老头，姓啥叫啥？家住在哪啊？怎么三年了才让你回家？”于明的母亲刨根问底一般的说。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那个黑老头已经没了，我是处理完他的后事才回来的。”

　　听完于明的话，这老两口也明白，肯定是这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儿子不愿说，那也就不问了，总归儿子回来了，这才是今天的头等大事。

　　尤其是坐在桌子旁边，看着桌上的四个菜，于大成更是禁不住地说道：“这么好的菜，没有酒，真是可惜了。”

　　这句话，倒是又提醒了于明，只见于明匆匆的跑到大门口，然后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门边上竟真的拎出两瓶二锅头。

　　“老爸，这是我才村口小卖店买的，这几年我也没没挣啥钱，也就只能买这样的酒孝敬您了。”

　　“有这份心比啥都强，来来来，你也陪爸喝点。”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过了饭，于大成就提出要带着儿子去给他爷爷奶奶上坟，感谢这二老的在天之灵。

　　在路上，于明询问了家里的境况。

　　这才知道，于明的母亲因为于明的失踪，当年心脏就动了大手术，差点都没下来手术台，到现在身体也没完全好，后来家里的鱼塘又遭了灾，如今不止欠李四一万块，现在外债加起来大概也有个五六万了。

　　不过于大成也说了，其实就李四这一万块总着急要，其他的几万块倒是还可以再拖拖。

　　并且把想给于明找媳妇的事也透露了一下。

　　于明对此却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