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是你害死她的

　　肇事司机的豪华跑车撞到了栏杆，才停了下来，整个引擎盖撞瘪了大半。安全气囊瞬间膨胀，保了司机一命。

　　司机晕晕乎乎地从主驾的敞篷翻了出来。是窦劶。凌二妮的司机。

　　谁都知道，窦劶从小追求凌二妮，是她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更是唯她马首是瞻、对她千依百顺的马仔。

　　“孩子，孩子……”凌大妮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全身都是血，洁白的裙子已经被染满了猩红。

　　小腹里的血顺着大腿，流淌了一地。

　　“啊！救护车！”凌小妮抓狂地抱着凌大妮，摇来摇去。眼泪啪啦啦地滚落，胡乱地抹一把脸，却抹了一把血。

　　凌二妮在这种时候，仍然面不改色。她招呼着几个保安：“失血太多，不等救护车了。赶紧抱上车，立即送去医院。”

　　御豪会所的车已经开过来了，凌大妮被送到了医院抢救。而窦劶被御豪的保安围住，等着交警来了，协助调查整个车祸案件。

　　凌二妮与凌小妮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一个如顽固不化的寒玉雕像，一个像躁动不安的发狂猩猩。

　　余清隽招呼了一干宾客退场，姗姗来迟。他一改风流多情的公子哥模样，冷冷地对凌二妮说：“大妮最好没有什么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凌二妮回视余清隽，没有丝毫退缩：“原话奉还。”

　　余清隽的目光，恨不得化成爪子，撕裂凌二妮的嘴脸：“你想狡辩吗？撞上大妮的人，是窦劶！你敢说不是你指示的？”

　　凌二妮干脆闭口不言。懒得理他。

　　余清隽得寸进尺，怒声道：“怎么，默认了吗？心虚了吗？凌二妮！你别以为可以逃脱干系，我会找到证据，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凌小妮在手术室门前晃来晃去的身影忽然一顿，怒气冲冲地走到余清隽面前：“窦劶是窦劶，二姐是二姐！跟二姐有什么关系！你别血口喷人！”

　　余清隽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小恶魔，你恐怕还不了解你二姐的为人。她自认为自己是裁决一切的上帝，开个虐渣工作室满足自己变态的兴趣，没事就喜欢多管闲事，揪着别人的黑历史打脸！拆散一对是一对！”

　　凌大妮的网名，女神之手。凌二妮的网名，上帝之眼。凌小妮的网名，恶魔之心。

　　这也是余清隽一直喊凌小妮小恶魔的原因，这是她的外号，也很符合她放荡不羁的性格。在玩游戏也都是选择修魔、杀手之类的一条道走到黑。

　　恶魔之心，在游戏界也是名声响当当的。

　　凌小妮被噎了噎，还来不及回嘴。一堆骂人的话被堵在了嘴边。

　　余清隽紧接着又说道：“PPT的事，跟凌二妮脱得了干系吗？就算不是她派窦劶故意撞大妮，那也是因为PPT的内容，才让大妮失去理智，跑出去！”

　　PPT的大标题可就是“献给我的霸道女总裁凌二妮”啊！

　　凌小妮上气不接下气，余清隽真是恶人先告状还告这么理直气壮：“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私生活不检点！”

　　余清隽并不否认他的过去：“难道我不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对大妮是真心的，与她在一起之后，我就彻底断掉了与其他女人的关系。”

　　谣传，余清隽有一个秘密交往七年的女朋友，甚至有人说他们已经隐婚了。但是因为凌大妮这事，余清隽与那个女人分手了。

　　这也是凌二妮最终选择不干涉余清隽与凌大妮感情的原因。她也看到了余清隽的诚意。

　　但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凌小妮据理力争：“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胡乱猜疑，把责任全都推倒别人身上！”

　　一言不发的凌二妮开口了：“都别说了。这里是医院。”

　　凌二妮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冰封千里。余清隽与凌小妮竟然都乖乖地闭了嘴，没有再争执，安静地等待着手术结果。

　　嘭！

　　一个女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家属呢？”

　　凌小妮一个箭步冲过去，差点把女医生撞倒：“我！我是她妹妹，她怎么样了？”

　　“因为剧烈撞击导致内出血严重，小产又引发了大出血。现在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是病人是罕见的Rh阴性血，医院的血库里已经没有这种血了。”

　　凌小妮撩起袖子就朝手术室里面冲：“抽我的，我血型和她一样。别耽误，快点，我确定我就是Rh阴性0型血，绝对不会有错。”

　　女医生拦住了她，一个头两个大：“里面是手术室，家属不能进去。”

　　“近亲不能输血！不要秀你的智商下限！”凌二妮语带警告地扫了凌小妮一眼，把目光转到了女医生身上，说道，“我马上调其他医院血库里的存血，请你们务必在血到来之前，延续她的性命。”

　　听了凌二妮的话，凌小妮冷静下来，在一旁闷不吭声。冲动是魔鬼。

　　“家属不要担心，我们已经联系了最近的医院，马上送血过来。但是这些授权文件，需要家属签字。”女医生挂在身上的重重文件上，都染着血。

　　女医生看着凌二妮与凌小妮，把文件放在了两人之间。凌二妮提笔一个接一个地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死亡的风险，总还是需要有人承担。

　　急救手术室内，十万火急，根本没看文件里的条条款款。

　　女医生关上了手术室的门，却刚刚进去又冲了出来：“对不起，抢救失败。病人已经……已经完全失去生命机能了！”

　　死了。医生总是把死亡表达得那么委婉而无趣。

　　“这是死亡通知书，请家属签字。”

　　凌小妮满身、满脸、满手都是血，哭得血泪纵横：“大姐……呜呜呜……”

　　余清隽也如被雷劈，一脸愤恨无处发泄，箍住了凌二妮的双臂，声声控诉：“是你！都怪你！是你害死她的！你赔给我，你把大妮赔给我啊！”

　　凌二妮冷目一扫：“放手，我签字。”

　　余清隽紧紧地箍着凌二妮单薄的双肩：“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那是你的亲姐姐！你没有眼泪吗？你是冷血动物吗？”

　　凌小妮也跑过来，神经崩溃地摇着凌二妮的手臂：“二姐，你告诉我！大姐没死，她不会死的，医生一定是骗我们的！”

　　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尸体推出来了。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到了手术室门口。推车上面盖着白布。凹凸起伏的曼妙身姿，这一刻毫无生机。

　　“大姐，大姐……我们三个一起出生，一起长大，说好了一辈子一起生活的，呜呜呜！你骗人！骗人！”凌小妮松开了凌二妮，掀开了白布。

　　凌大妮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身上的血迹被医生简单冲洗了。

　　死相毕露。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凋零了一张。

　　“姐，大姐，醒醒啊……国际魔术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要看着你拿冠军呢！调酒师大会的参赛邀请函你已经收到了，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还来不及告诉你！还有好多事好多事没有做，你怎么可以死呢？”凌小妮抱着凌大妮，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又有抢救病人被送了过来，凌大妮的尸体被送到了停尸房。

　　凌小妮哭个没完没了，凌二妮一边结清了所有关于医院的付费款项，一边通知了殡仪馆料理后事。

　　根本联系不到父母，可是凌大妮的尸体又不能久放。丧事只能一切从简了。

　　刚安排好一切，警察就来了：“请问谁是凌二妮？”

　　“我。”

　　“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协助调查。”

　　“嗯。”凌二妮看了一眼凌小妮，最终没多说什么，跟着警察走了。既然动用警察，多半是窦劶撞死凌大妮这个案子了。

　　虽然凌大妮没有当场死亡，但是也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可是，根据窦劶自己的口供，他只是去参加订婚宴的，因为迟到了所以开车开得急，才不小心撞到了横穿马路的凌大妮。交警也检测过了，排除了毒驾、酒驾、疲劳驾驶、超速等司机的违法行为。

　　而窦劶事后没有逃离，并主动认错、自首，愿意承担所有医疗、丧葬费用，以及按照规定赔款。除此之外，顺服一年有期徒刑的刑罚，态度良好。

　　最后这件事被判定为，意外车祸。

　　现在，为什么又需要凌二妮去协助调查？难道又发现了什么线索？难道凌大妮的死，会和凌二妮有关系么？

　　凌小妮一脸凌乱地站了起来，彼时，警察和凌二妮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为凌大妮办丧事的重任，压到了凌小妮的身上，她自嘲地叹息着：“大姐死了，二姐也不在，感觉天都塌了呢！”

　　凌小妮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像个木偶般跟着殡仪馆的人，进行一道接一道的手续。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她其实很依赖凌二妮的啊！

　　不管发生什么，凌二妮总能一眼看清局势，三言两语地解决问题。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缺乏人情味，太过冷漠了。

　　凌小妮呆呆地守在灵堂，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二姐去警局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