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赔钱货上门

　　沈小西丢失后的一年，终于回到了洮岩村沈家，她记得院子里的每一张面孔，但是他们却压根不认识她。

　　母亲郑英正在给襁褓中的婴儿喂奶，一旁的奶奶陈氏也抱着一个婴儿，呵斥着郑英，“好了，别再喂嘉嘉，喂浩浩！”

　　郑英回道，“婆婆，浩浩才刚刚喂过。”

　　陈氏恼火道，“可是他哭了呀，他哭就是饿了呀，那你就得喂他呀，你是他娘，你咋这么虐待自己的娃的？”

　　“但嘉嘉也是我的娃，我也得喂她……”郑英话音未落，还在喂奶的孩子已被陈氏换走，将另一个孩子塞进了郑英的怀里。

　　陈氏的粗鲁，弄疼了郑英，但陈氏却只顾着自己，还在训斥郑英，“喂啥喂，女娃都是赔钱货，吃那么多干啥，喂了也是给别人家喂的，白搭，不饿死就成，别喂了，赶紧喂我的孙子，我孙子精贵！”

　　沈小西知道，这对双胞胎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个叫沈佳浩，一个叫沈佳嘉。

　　她见到他们，并不讶异，但是当她亲眼目睹母亲给弟弟妹妹喂母乳的时候，沈小西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疼，她眼眶湿润，从未觉得这般委屈过。

　　是的，沈小西没有喝过母乳，没有像弟弟妹妹一样，躺在母亲的怀里过，在她前世，她回到沈家已三岁，也一样过了哺乳期。

　　“嗯？”郑英抬头之际，这才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小伙和小孩，疑惑道，“你们找谁？”

　　“那个，我们是……”

　　小伙正准备说明来意，却被一个进院子的中年男子打断，他一边将一篮子土豆倒在墙角，一边对院子里的女人们说道，“干啥呢，老远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了。”

　　陈氏快步走向沈培良，告状道，“培良啊，你来的正好，你快说说你媳妇吧，真是要把我气死了，你媳妇都不管我孙子死活的，一直喂嘉嘉，你问问她，是不是想饿死我孙子！”

　　“婆婆，我才刚喂过浩浩……”

　　郑英要解释，却被沈培良呵斥了一句，“妈能冤枉你不成？妈啥活都不干，来咱家照顾你坐月子，对你这么好，你还顶嘴，你有理了？”

　　照顾儿媳妇坐月子？

　　是监视儿媳妇，把奶水全让给她孙子才对！

　　郑英一肚子火，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妈宝男，也没啥道理好讲，然后转头看向院子门口，道，“你们要找谁？”

　　小伙牵着沈小西走向沈家人，一边将纸头递给当家的沈培良，一边说明道，“你们好，我是城南派出所的，这孩子是你们家的吧？”

　　不等沈培良接手，陈氏冲了上来，一把夺过纸头，看也不看就撕碎，厉声回道，“啥玩意啊，瞎胡说什么呢？！”

　　“你……”小伙看着被撕毁的纸，虽然不足以当证据，但也不能这么毁了呀。

　　“你说你是派出所的，谁信啊？”

　　陈氏一边推搡小伙，一边又驱赶道，“走！赶紧走！自己不想养赔钱货，就硬塞到咱们沈家来，你年纪轻轻，咋这么缺德？不怕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你呀？”

　　小伙毕竟年轻，不敢对上了年纪的陈氏动手，解释道，“我没穿制服，那是因为我临时来替班的，但我真是派出所的，这孩子我也没说就是你家的，我就是来问问……”

　　“问个屁问，滚！赶紧滚！”就在陈氏驱逐小伙和小孩的时候，沈培良的脸上却露出了心虚之色，目光闪躲，不敢直视。

　　其实小伙自称派出所来的以后，这沈家母子立刻就想到了弃婴一事，一个急着赶人，一个心虚沉默。

　　“等一下！”

　　郑英连忙起身，将怀里喂奶的孩子塞给了沈培良，然后快步跑到沈小西的跟前，因为心急而差点摔倒。

　　郑英蹲下了身，紧紧地抓着沈小西的小胳膊，瞪大眼睛，看着那张木讷的小脸，询问，“小西吗？你是小西吗？啊？你是不是我的小西？”

　　“……”沈小西幻想过无数次回家的场景，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呆若木鸡。

　　前世，是在沈小西三岁的时候，因为洮岩村有人说漏了嘴，说陈氏当年丢过小儿子的闺女，派出所才调查到了沈家。

　　这一生，因为携带了所有的记忆，所以不意外奶奶做的这些事，也能原谅不知情的母亲，但是沈小西亲眼目睹母亲给弟弟妹妹喂母乳的时候，沈小西承认自己难受了，委屈了，甚至有些怨恨母亲。

　　为何生下她，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奶奶把她丢到了路边，如果斯彦南没有路过，谁会管她，她是不是就那样冻死了，饿死了？

　　郑英扭头看向陈氏和沈培良，质问道，“你们不是跟我说夭折了吗？啊？小西还活着，小西没有死！”

　　“啥小西不小西的，从未听你说起过，这赔钱货不是你当初生的那个，你弄错了，你生的第一胎，早死透了，这会儿都化成白骨了，我埋的，我咋能不知道？”

　　陈氏还在坚持，同时怒瞪着碍事的小伙，并用力地拽过沈小西，沈小西一个跟斗，跌倒了地上。

　　“你这老太太真是过分——”

　　小伙见状急忙伸手，但郑英反应更快，赶在小伙跟前将摔地的沈小西扶了起来，郑英一边检查那具小身板，一边询问道，“小西，摔疼没？”

　　“啥小西小北的，该死的赔钱货，竟然跑到我沈家来触霉头，说，谁叫你来祸害的？啊？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长大还了得？！”

　　陈氏不顾郑英的维护，一把拎起了沈小西，将这对重逢的母子拆散，三步并成两步，跑到院子门口就直接往外丢。

　　“你放开她——”

　　郑英连忙上前，从陈氏手里夺过沈小西，并紧紧地抱在怀里，大声回道，“小西就是我闺女，在我怀上她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个名字！”

　　“……”小伙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鬼，这小妮子在派出所的时候就说自己叫沈小西，但是她的奶奶都不知道的事，她自己咋知道的？

　　陈氏见郑英执拗，怒吼道，“培良，你管管你这媳妇！她瞎认啥闺女？多养个人，不要钱的呐？！吃喝都是沈家的，又不是她郑家的，啥时候轮到她做主了？！”

　　小伙听到名字以后，莫名有些腿软，道，“培良？那你，就是……沈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