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贾平平

　　病号楼有六层高，采用规范化管理，铁栏杆，厚铁门。库房里有铁镣铐，不配合治疗的病人会被拷起来，关进黝黑的禁闭室，所谓规范化管理，其实就是监狱化管理。

　　五米高的外墙上有四个岗亭，岗亭里安装了警报器与探照灯。三十六名保安分为三班，大部分是退伍军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警戒。小辫子能逃出去，绝对是幸运女神的眷顾。

　　青山医院食堂非常宽敞，能供三百人同时就餐。食堂里三个大厨正在炒菜，六个帮厨把蒸好的馒头放在食盘里。保安队长带着十一个手下，穿着迷彩服，拎着橡皮棍，武装带上还挂着辣椒水，冷冷的看着外面的病人。

　　病人们非常配合，排着整齐的队伍先拿餐盘，而后三十人一组，依次到各窗口打饭。膀大腰圆的保安不是善男信女，黑色橡皮棍上褐色的斑点，是打人后留下的血斑。

　　何弃疗站在达文西身后，学着他的样子，端走一托盘饭。晚餐还行，两个大馒头，一碗紫菜汤，食盘里还有三素一荤，炒豆芽，炒土豆丝，炖豆腐，还有片一指长，两指宽，硬币厚的五花肉，油汪汪的勾人食欲。

　　何弃疗快饿了一天，掰开馒头夹肉片，一通的狠嚼。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大厨手艺高明，何弃疗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吃着盘中的食物。

　　“味道不错吧？”达文西吃的曼斯条理，悠哉悠哉说：“每个人就这么多，吃光了只能看别人吃，你最好吃慢些。”

　　何弃疗吞下食物说：“没吃饱的怎么办？”

　　达文西理所当然说：“饿着！”卤蛋般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他们不会让我们吃饱，半死不活的耗着，以为这样我们就不闹事。”

　　何弃疗无语，没想到青山医院里，普普通通的一顿晚饭，还有这么多学问。

　　就在何弃疗沉思时，尖锐的流氓哨响起，一些病人发出尖锐的怪叫。刚刚还安静的食堂，这一刻仿佛变成巨星演唱会。

　　“怎么了？”何弃疗下意识握紧两根筷子，准备戳出一条血路。

　　“别紧张，十二点钟方向。”达文西笑的很猥琐，双眼色眯眯的往何弃疗的身后瞄。

　　男病人的病号服是天蓝色，女病人的病号服是橘红色。两百个病人中有二十个女病人，平日里男女病号分开治疗，食堂也一分为二，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几天小食堂装修，女病人改在大食堂就餐，一推门就像走进狼窝，全都是泛着蓝光的红眼睛，还有此起彼伏的狼吼。

　　“叫什么叫，看什么看。”保安队长挥舞黑色的橡皮棍：“谁再叫，老子砸碎他满嘴狗牙。”

　　原本闹哄哄的食堂，顷刻间安静下来。卤蛋般的达文西，双手顶在餐桌上，双眼盯着女病人们猛瞧，太阳穴因充血突起来，喉咙中发出似野兽般的低吼，身躯小幅度的摇摆。

　　“我擦！”望着正兽化的达文西，何弃疗往旁边躲躲，低声问：“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正在精神上开后宫，今晚我就是这里的皇帝，我要一个挑十个！”达文西说完，不可抑制的发出串坏笑。

　　“就你这小身板还要挑十个？正面看像个卤蛋，侧面看像个卤蛋，后面看就是个卤蛋，连皮肤都是卤蛋般的褐黄色。”何弃疗已经不忍心再吐糟，好言相劝说：“卤蛋兄，意淫伤肾！”

　　“快看九点钟方向，那可是疯人院里的第一美人儿。”达文西的嘴角流出哈喇子，梦呓般说：“她可真美！就是因为这份独特的美，而被世俗嫉妒，久而久之患上抑郁症，最终被送了进来。”

　　何弃疗往九点钟方向看去，果然美的很独特。一个人塞满两个人的卡座，胳臂比自己大腿还粗，皮肤白皙，身宽体泰，胸前的衣服里好似塞了两个大木瓜，目测至少有三百来斤，坐在那就好像座肉山。

　　何弃疗已经不敢恭维达文西的审美，无力吐糟说：“你的品味不是一般的重，是特别重。”

　　“小年轻懂什么！”达文西双眼满是迷醉的说：“看看那身段，前凸后翘，有胸有腿，皮肤还那么白皙，性格柔情似水，这样的女人万里挑一。”

　　“就是吨位太重。”何弃疗满是恶趣吐糟：“要是你们俩睡在一张床上，这姑娘翻翻身，就能把你压成鸡蛋饼。”

　　“鸡蛋饼怎么了？鸡蛋饼怎么了？哪怕被压没了，这也叫牡丹花下死！”达文西不乐意，瞪着何弃疗拍桌子：“什么叫吨位啊！！她这身肉冬暖夏凉弹性好，趴在上面像水床，光那俩木瓜就能让我玩半宿，小年轻，懂不懂享受？”

　　听着达文西的谬论，再看着那对快撑爆衣服的木瓜，何弃疗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达文西的声音有些高，对面桌的女病号全都听到。安静三秒后，立刻发出哄堂大笑。重量级美女白皙的脸上燃起两团火烧云，害羞的趴在桌上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个短发女孩站出来，指着达文西斥骂：“长毛的卤蛋，你真下流，上辈子一定是没行善，也没积德，所以这辈子才缺了大德。”

　　何弃疗看向短发女孩，发现她有张非常精致的脸。眼睛大大的，鼻梁英挺，嘴巴不大不小，有种趋于中性的柔美，阳光干净，比邻家小妹还亲和。

　　达文西缩了缩脑袋，没敢接腔。毕竟这件事是自己失礼，更何况达文西还想在女神面前留个好印象，跟女孩子斗嘴，赢了是欺负女人，七尺高的汉子居然和小女子斤斤计较。输了是无能至极，连个女人都吵不过，这辈子也就失败成这样，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闭口。

　　短发女孩见达文西不敢接腔，便也偃旗息鼓，坐在胖院花身边柔声安慰。

　　达文西闷头吃饭，抬头发现何弃疗偷瞄短发女孩，便低声说：“她叫贾平平，虽然脸很美，但胸平。”说着还怕何弃疗不信，故意指了指：“你仔细看，她的身材像不像墙上按了两颗小图钉。”

　　何弃疗无语，才发现达文西吐起糟比自己还恶毒。望着阳光恬静的女孩，没发觉她有什么异常，怎么就被抓进青山医院？

　　达文西继续毒舌：“别看她瘦瘦小小，好似很文静，其实她是个暴力狂，胸平更是不能说的禁忌，谁说她跟谁急。”

　　望着半信半疑的何弃疗，达文西继续强调：“真的非常平，可惜那张精致的小脸儿。谁要是娶了她，上床时都不能关灯，前胸后背都一样，怎么区分。听说她大爷叫贾平凹，她这个平那可是祖辈保佑。”达文西说的眉飞色舞，没发现贾平平已经站到他身后。

　　何弃疗缩了缩脑袋，望着达文西身后那双血红的眼睛。刚刚还是短发亲和的邻家小妹，现在发起火来真的像母暴龙。这一切都是真的，谁提平胸她暴走，卤蛋兄会被砸成蛋花，谁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