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午时处决

　　入狱的许婷不会放过半点自救的机会，这本来就是个讲究能力而并非正义的地方。

　　一个人的价值在于她能贡献出多少。

　　没有价值的，就是罪人。

　　许婷很清楚的明白，这里面的规矩，耳边遥遥传来了脚步声。

　　许婷缓慢回过头，隔着阴暗潮湿的铁栏杆，看到的是晴宸冷漠的脸。

　　许婷立即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握住栏杆，她瞪大了有神的双眼，求救的目光望着晴宸，“晴科长，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请你明察！”

　　人天生对死亡恐惧，许婷更不想成为案板上的蚂蚱，任人摆布，折去手脚，折去活得价值。

　　晴宸高傲冷漠的目光俯视着眼前狼狈的许婷，她对身边的人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晴科长。”

　　待他们转身退了出去，晴宸缓缓半蹲下了身，没有半点情绪的神色默默望着她，“你说你是冤枉的，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许婷一听，晴宸愿意听她的解释，就还有希望，她立即极力争取道：“我有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清白，给我一次机会！”

　　实话来讲，晴宸来之前，调查过许婷，许婷为人狠毒，心狠手辣，在她手中折损了不少的地下党员，更是立了不少的功。这样的人，怎么会忽然叛变？

　　可是，现在种种证据指向她，身为特高科科长，她更不能徇私枉法。

　　重要的，是结果。

　　“哦？希望许处长别介意，我是个按证据来做事的人，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证据来，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所以，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证据是什么？”晴宸顺着许婷的话卖着个人情。

　　虽然为科长，受人敬仰，可是更需要笼络人心。

　　许婷当然要死死的抓住这次机会，她的内心早就有了新的盘算，“抓捕我的先锋队员里面，有个人我认识。曾经我抓了那个男人的妻子，我相信，只要我们重新埋伏在他家的附近，一定可以抓到他！请晴科长，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看许婷这般诚恳的份上，晴宸低眉顺眼，苦口婆心道：“许处长，切忌，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起来，虽然整件事情指向许婷，但是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想置她的罪，或者赦免她的罪都在晴宸一念之间。

　　她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顺便卖个人情给许婷。

　　“谢谢晴科长，相信我！不过，希望晴科长可以在此之前放出一个消息。”许婷很有自信，嘴角浅扬，几分狠色更为炽烈。

　　一个怀念妻子的人，是不会遗忘他们的家的。

　　特别是……

　　次日一早，电讯处许婷许处长因为办公不利即将被送上刑场的消息，传满了整个新京。

　　众人说法不一，有些群众认为这乃是报应是天意。也有些人认为许婷年纪尚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死了可惜。

　　当然，他们是亲日派。

　　伪满洲大国早在不知不觉中因形势分为了两派，一面是反日，也有些贪生怕死之人因风倒而亲日。但大部分的普通民众都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心有不悦可仍然保持沉默。

　　“卖报咯卖报咯，电讯处处长许婷因办公不利明日午时实施枪决。卖报卖报咯，最新的报纸类。”送报的童子拿着报纸满街跑，大声吆喝着这件大事。要不是现在非常时期，要注意言辞，恐怕卖报小子口中喊得亦是：‘大汉奸要被处死咯。’

　　布告也贴在了海报墙上。

　　这件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

　　众人也都信以为真，以为老天开眼了。准备狗咬狗了。

　　可面对这阵势，刘夜总觉得不太对劲，虽然许婷的嫌疑很大，但是正常来讲，应该先进行逼供询问，而不是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之前，就宣布结果。

　　不对……太不对劲了……

　　刘夜脑海中不断的思考这件事。

　　“老大，许处长要被送上刑场了，你……不去求求情啊？”身边的红六提醒着出神的刘夜。

　　“恩……”刘夜一边继续想这事儿，敷衍着红六。暗自猜想，这里面到底是盘什么棋？

　　“老大，完了，老大已经得了失心疯了。”看着刘夜心不在焉出神的样子，红六不禁咂了咂舌，“也是，自古红颜多没命，真是苦了老大了。眼看着心爱的人儿就要没命了……唉……”

　　红六极为同情刘夜，说着认识不全的谚语。

　　对了，这很有可能，是一计。可是，她们到底密谋了什么计划？刘夜猛然起身，作为许婷暧昧相好的身份，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因为关心老相好的命运所以去探望，因而打探下口风，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想到这，刘夜立即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哎？老大？”红六望着刘夜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脸上洋溢一丝心知肚明的笑意，“还是舍不得人家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裆。”

　　红六摇头一边叹息咂了咂舌。

　　刘夜走出了办公室直接前往关押许婷的牢房。

　　牢房内如旧的阴暗潮湿，更是带着一股腥味儿。

　　牢房内的刑具上更带有腐朽的气息。

　　刘夜站在牢门外，望着里面悠闲梳头的许婷，她的动作很是轻盈，神色丝毫没有即将上刑场的迹象，倒显得几分自在与悠然。

　　“婷婷，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臭美。”刘夜看似一脸焦急的模样，数落着许婷。

　　许婷回过神，转头望向刘夜，眼神中透着欢喜，水汪汪的眼睛闪动着灵光。

　　“刘处长，你怎么来了，是关心我么？”许婷一副小女儿态，略带几分羞涩，隔着一道铁门，却抵挡不住二人的情意绵绵。

　　“当然是关心你，这样吧，我明天安排人，劫狱车救你出去。我绝对不能让你有事。”刘夜认真的神色，展现的尽是对许婷的关切。

　　此刻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哄她开心，更方便套话。

　　许婷当然看不出刘夜内心的小九九。此时脸上漾出欣然的微笑。

　　“不必担心我，我不会上刑场的。”许婷双手从栏杆内伸了出来拉住刘夜的手掌，温柔的笑意徜徉着清纯之意。

　　刘夜一听，果然，这其中有猫腻，不知许婷和晴宸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共识。

　　“婷婷为什么这样说？是在安慰我么？你放心，别担心我，我一定不会让别人发现是我救你的……就算是发现了，也没关系。我绝对不能让你有事。”

　　面对刘夜狐疑而坚决的态度，暖到许婷的心坎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