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厚重的回报

　　劳累的一天又结束了，古寒拾掇好了墩布、扫把什么的，换了衣服，便走出亮子洗浴中心。

　　一出门他习惯性地甩开导盲杖，然后左拐，熟练地用导盲杖敲着地，慢慢地朝离此不远的廉租房走去。

　　当古寒走到距离一个商场门口差不多五米的地方时，他习惯性地将手里的导盲杖往步行道的内侧探敲一阵。

　　当他听到“叮”的一个声音后，便从裤兜里摸出几枚硬币，放进被他的导盲杖敲出声响的破洋瓷碗里。

　　“寒子啊，又照顾我这老骨头了咯，嘿嘿，路上注意安全嘞！”

　　破洋瓷碗的主人是一个老乞丐，古寒叫他老张头儿，古寒每次经过老张头这里，都会给他放下几毛钱，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

　　“哦，好，老张头儿啊，天凉了，早点回吧。”

　　古寒点点头，便敲着导盲杖继续赶路。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张头儿，看着古寒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眸里忽然显出矍铄精光，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寒子，好人自有好报，老夫要给你一场造化！”

　　或许是从小在贫困中长大，古寒非常同情可怜的人。

　　当他第一次遇到老张头儿时，情不自禁想起和自己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爷爷，便默默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每天一定要准备一点零钱，经过他的时候，放到他的洋瓷碗里。

　　他觉得自己的几毛钱或许解决不了老张头的困境，但起码能给他一份儿安慰，让孤苦伶仃的老人还能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温暖。

　　这一日，天气还算不错，时值仲秋，阳光虽也炙人，若在阴凉处，却也会觉得凉飕飕的。

　　“寒子，有人找你，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早就跟你说买一个手机，现在谁没个手机啊，有个事也找不到你的人。”

　　古寒一进洗浴中心，老板有些不高兴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有人找我？”

　　古寒非常意外，来到城里一年了，从来没有人找过他。

　　“你叫古寒？是这家洗浴中心的清洁工，今年18岁，是吗？”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道。

　　“对，是我。”

　　古寒顺着说话人的声音朝左边转了转身答道。

　　“好，那请古寒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跟你们走？上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古寒莫名其妙地皱着眉头问道。

　　他第一直觉猜这些人可能是警察，可是自己从未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啊？

　　“难道是因为我进入女更衣室？可是那是我的工作啊，更何况我是个盲人，啥也看不见，并不存在什么偷窥女人换衣服洗澡的行为啊！难道是上次那个女人？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她要想报警也不会等到现在吧！”

　　古寒一时心里各种猜疑，显得有些紧张。

　　“哦，古先生，是这样的，刚才跟您说话的是市律师事务所的刘律师，而我是市医院的眼科医生，几天前我们收到一位老人的眼角膜捐赠委托书，点名要将他的眼角膜捐赠给您，而且他提前预支了您所有的医疗及康复所需要的费用。”

　　“就在昨天，那位老人去世了，所以按照他的委托书，在刘律师的监护公证下，我们要对您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时间越快越好，那样手术的成功率就越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口齿流利，表达清晰。

　　女子的话让古寒更是云里雾里，他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和他相依为命的爷爷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谁会这么好心给他捐赠眼角膜还替他付医药费？

　　“你们肯定是搞错了吧！”

　　古寒无法相信地摇着头说道。

　　“您刚才说您就是古寒，亮子洗浴中心还有第二个古寒吗？哦，对了，那位捐赠眼角膜的老人说他叫老张头儿。”

　　刘律师又开口说道。

　　“什么！他是老张头儿！”

　　当古寒听到“老张头儿”四个字的时候，仿佛身体被电击，猛地一震，心口好像被什么用力揪了一下。

　　“老张头儿死了？”

　　古寒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是的，古先生，老人昨天下午去医院，说心脏疼，之后就晕倒了，我们经过抢救无效，于下午4点21分去世。老人没有身份，我们无法联系到他的家人，只有他几天前交给我们的一份委托书。所以，请古先生跟我去医院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吧。以完成老人的遗愿。”

　　古寒已经听不见女医生的话，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老张头儿的声音，想象着他的样子。

　　他也只不过是每天给他几毛钱的捐赠，却换来老人如此厚重的回报，这让古寒感动不已，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一个月以后。

　　“没有想到接受老张头儿的眼角膜，竟然获得了特异功能，左眼透视，右眼微观！”

　　“这特异功能是老张头儿传给我的吗？不应该啊，他如果能透视和微观，还用得着当街要饭吗？”

　　“难道是我本来就有这个特异功能，只是一直看不见所以没有激活，现在获得视力就激活了？”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古寒心中各种疑团弥漫，根本找不到答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获得了特异功能是真真切切的。

　　“各位观众，您现在收看的是新闻40分……”

　　忽然，病房墙壁上的电视机不知道被哪个病友打开，正好播放新闻节目。

　　“嗯？这……这些字？我都认识！怎么回事？我能认识字啦！”

　　当古寒看着电视机屏幕下方的字幕时，竟然发现每一个字的意思和读音都清晰无误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这让他再次震惊。

　　从小双目失明，莫说读书认字，就连盲文也只是认得钞票上的数字而已。

　　这个时候，古寒方才明了，自己得到的这些神奇能力，都是那老张头所赐。

　　“老张头，您难道是游历人间的神仙？”

　　惊愕中的古寒两眼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古寒感觉今天如在梦境，他用力在自己的大腿根子上揪了一下，一股剧痛让他嘴角都要扯到耳根。

　　“这不是梦，我真的拥有了特异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