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更衣室里的男清洁工

　　亮子洗浴中心女更衣室里，水汽氤氲，两位刚刚出浴的美女，一边用浴巾擦拭着玲珑火辣的身体，一边窃窃私语。

　　“这人真的是个瞎子吗？不会是装的吧。”

　　其中一个身材稍显高挑，长头发的女孩将声音压得很低，对另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短发女孩问道。

　　同时扭头朝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猫着腰，不紧不慢地拿着拖把墩地的男性青年瞅了瞅，眼里有着警惕之色。

　　“哎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就是个瞎子。老板为了省钱，就低薪请了个瞎子，男女两边的更衣室都是他一个人打扫。”

　　“有一次我还故意不穿衣服，光溜溜地在他跟前摆了一个非常性感的珀斯，他一点反映也没有。诶，就姐这身材，这三围啊，如果是个正常的男人，还不得鼻血流一地啊！！”

　　短发女孩低声回答道，说到最后，笑得花枝乱颤。

　　“哎呦喂，瞧你那搔样儿，连个瞎子都调戏，可是摁不住你了。”

　　身材高挑的女子瘪瘪小嘴，白了另一个女子一眼，嗤道。

　　“诶，你还别说啊，这个小子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浓眉毛高鼻梁，还真是挺帅的，可惜是个瞎子，真是可惜了。”

　　短发女孩用浴巾裹了裹头发，微微摇摇头说道。

　　“哟，怎么着，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拉倒吧，姐再没品也不至于看上一个洗澡堂子里的清洁工吧。更何况还是个瞎子。”

　　“嘘！你小点音儿，他是瞎子，可不是聋子，听人说啊，瞎子的耳朵特灵，小心让他听见。”

　　“听见了又能咋滴？他要是敢做什么，姐就告他个非礼强奸！”

　　被长发女孩提醒，短发女孩并不以为然，还故意扭了扭浑圆的翘屯说道。

　　女孩的私聊传进盲人青年古寒的耳朵里，但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手底下的活儿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刚刚从浴室出来的三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光溜溜的女人穿着一双不太合脚的拖鞋，从古寒身边走过，突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古寒听力很敏锐，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身体已经四十五度倾斜的中年女子，人倒是扶住了，他的手却不偏不倚，正好抓住了女人身上的要紧部位。

　　“啊！非礼啊！流氓啊！”

　　中年女子愣了两秒钟，然后用她这辈子最大的声音扯开嗓门儿喊了起来。

　　被女人杀猪般的喊叫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古寒惊恐之下立即一松手，中年女人便扑通一声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中年女子也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怒色，捡起地上的拖鞋就朝古寒劈头盖脸打去。

　　“你个有人生没人教的下流痞子！流氓！色狼！看老娘不打死你！”

　　中年女子手中的鞋底子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古寒的头上，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很快就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红印子。

　　“臭流氓！敢非礼老娘！真是活腻味了！”

　　中年女子打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嘴里的怒骂却没有停止。

　　澡堂子里的女人们也都围了过来，用惊愕的眼神看着站在那里，低着头，一手捂着脸，一只手还握着拖把的古寒，指指点点地骂了起来。

　　“真没有想到，这个死瞎子竟然是个流氓！”

　　“是啊，平时看他是个瞎子，也没啥戒备，竟然干出这样恶心的事！”

　　“老板怎么能让一个男的在女更衣室打扫卫生啊！虽然是个瞎子，可是身上别的地方可都是正常的啊！太可怕了，保不准会干出点什么来！”

　　“是啊，以后我可不敢到这里来洗澡了。”

　　“嗯，我也不来了！”

　　听着女人们的谩骂，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古寒什么也没有说，他并不想做什么辩解，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

　　他打算逃离更衣室，可是中年女子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干完了无耻的事，就想溜啊？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老娘就报警！”

　　“这位大姐，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小古他在这里干活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事儿怕是个误会。您消消气，我们老板不方便进来，让我跟您道歉，这是我们洗浴中心的月卡，送给您了，就当是对您的赔偿。您就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前台收银员小红连忙跑了进来陪着笑脸对中年女子说道，同时将一张白色卡片递到她的面前。

　　“得得得，算我倒霉，要不是看你是个残疾人，老娘定要将你揪进局子里！”

　　中年女子将手里的拖鞋用力往古寒的身上一扔冷声斥道。

　　说完，中年女子将小红手里的月卡抽了去，放开古寒的胳膊，径直走到衣柜前穿起了衣服。

　　见中年女子不再闹了，大家也都散了，古寒赶紧如获大赦般逃离了更衣室。

　　老板并没有开除古寒，古寒在这里打工一年多了，为人老实，干活儿卖力，他相信古寒绝不会干出非礼这种事。

　　但是这件事却让古寒再也不能进入女更衣室打扫卫生了，自然他的工资就要减少一半。

　　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盲人，找一份工作不容易，更何况他还要攒钱治眼睛，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

　　今天这事儿，让他没了一半的薪水，攒钱治眼睛的目标怕是更渺茫了。

　　这样的窝囊气和委屈在古寒18岁的人生里似乎是家常便饭。

　　因为他是一个瞎子，因为他是一个无父无母，一贫如洗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