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卖女求荣

　　“不用叫我了，我马上就出来。”林清扯着嗓子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伸手扯开快要变形的木门，仰起头走了出去。

　　“起来了就好，快些吃饭吧。”刘贵芬看到自己女儿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伤心难过，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这件事情她男人和家婆做主，是不可能改变的。与其整天拉着一张脸被她奶奶吵骂，倒不如想开一点，先过一天是一天。

　　“咳……”张省花看到林清，清了清嗓子刻薄的说到：“你们姊妹几个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光靠你爹自己一个人挣钱，多少苦难都没将你们姊妹送人，你们一个个的要知道知恩图报，可不能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三妹林菊和四妹林梅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奶奶，饭桌上是稀稀拉拉的米汤，馒头泛黄，倒是今天的咸菜像是用油拌了拌，看上去油光闪闪的格外好吃。只不过林长海在地里浇麦地还没回来，这顿饭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开席。

　　“奶奶，话不可能这么说，我和大姐这些年也没少干活，地里的农活不一直都是我们姐妹俩个打理的吗？”林清本来像先吃口东西充充饥，没想到的是这个张省花竟然步步紧逼，嘴上一刻也不能消停。

　　张省花被林清这么一呛，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是个长辈，这小贱蹄子竟敢这么对着自己说话：“我跟你爹都已经商量好了，二月二六就把你送去乡里，这半个多月里面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别出去给我惹事，要不然少不了你爹的巴掌。”想到林清能换来自己的孙子，张氏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怎么说也轮不到我去做小三吧？”林清径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送。要不是她肚子里在吼叫，这些倒人胃口的饭菜她才不会往嘴里送的。

　　“把馒头放下，你爹还没回来，哪里轮到你先动筷子！”张氏猛的站起身，一把从林清手里抢过馒头，放在一旁。

　　“清子，先等等，你爹还没有回来呢。”刘贵芬看了看家婆又看了看林清，一脸为难的说到，心里也有些纳闷，今天的林清好像变了个人，脾气大了好多。

　　“好，那我就先等等。”林清看了看刘贵芬，在她的记忆里，刘贵芬虽然懦弱，可是心底里是十分疼爱自己的，所以也不好让她挨骂。

　　林菊和林梅到底是因为年纪小，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盘子里的咸菜，张省花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哼一声，很显然是对林清的挑衅，刘贵芬则是坐在那里不安的看着林清。

　　刚刚林清是打算问问张省花为什么不让她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小三，按理说她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林清的小姑姑，在村子里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又害怕惹怒了张省花，自己饿着肚子，首先要填饱肚子才能战斗呢。

　　外面一阵泼水声，林长海一边擦手一边走进屋子里：“这都二月份了，还是不暖和，看上去今年的收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冻坏了吧，快来喝碗汤暖暖。”张省花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笑容，瞪了瞪刘贵芬。

　　刘贵芬赶紧站起身从锅里舀出一碗汤先放在林长海的位置上，紧接着又给张氏盛饭。

　　林清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里面的米粒少的可怜。不知道是林家真的穷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因为因为家里全是闺女舍不得浪费粮食呢？顾不上什么，林清三口两口吃下去一个馒头，在下水道里的那些天，她连污水都喝的下去更何况这些还算软的馒头呢。

　　“刚刚我从地里回来，碰见王文川在街口，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别出去给我惹事。”虽然林长海没有指名道姓，大家都明白他是在跟林清说话。

　　林清愣了愣，王文川是原主的青梅竹马，只可惜爹早早的死了，家里一贫如洗。林长海拿不到想要的彩礼钱，当然不会让林清嫁过去。乡里计生委的主任骆少华，掌握着全乡镇的计划生育，林长海要把林清送过去，无非就是为了要第五胎。

　　1995年，是整个文县计划生育最厉害的一年，好多不到结婚年龄怀孕的，或者是生二胎的都会被带去引产。村里的南边有一个大坑，里面到处是婴孩的尸骨，有的都已经成型了却也难逃这个噩梦，所以林长海才想法设法的想要讨好骆少华。

　　想到这个时代的保守，林清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成功了她就不用想别的办法来打消林长海和张省花心里的想法了。

　　“爹，你放心，我是不会再跟王文川见面的。”林清抬起头看着林长海。

　　“嗯。”林长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有些奇怪，昨天林清还死去活来的说要嫁给王文川誓死不做小三，今天怎么就换了一个态度呢，不过他还是巴不得林清能够爽快的同意呢。

　　“不过呢，我也是不可能答应你们去给骆少华当小三的。”林清放下大碗，仰起头坚定的看着面前的张省花和林长海。

　　“咋？”张省花吃惊的皱了皱眉头，心里不清楚林清在搞什么名堂，既不再见王文川，又不答应这件事情，难不成她想上天？

　　“奶，你先别着急，听我给你们念叨念叨。”林清撇了撇嘴，就知道张省花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急不慌的开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林长海听到林清这样说，也冷着一张脸看着林清，就连坐在一边的刘贵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虽然说林清昨天跟她爹闹得不好，可是也没有说的这么干脆，只是寻死觅活的哭了一顿。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

　　“别说咱们北望村，就连周边的十里八乡都知道我爹是一个大孝子，名声在外面打的响亮，这么多年的好形象，难道你们都不顾了吗？真的把我送给骆少华，乡亲们在背后会怎么诋毁爹和奶奶呢？他们只会说你们卖女求荣，思想封建，重男轻女，更难听点可能会说我们老林家门风不正。”林清越说越起劲，越来激动，看到林长海的表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林清心里忍不住偷笑起来，看起来自己的这番话是有点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