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媒妁之言（上）

　　高铭声正忙了，听见动静，抬起头，见白折来了，给她打了招呼：“你回来啦。他们怎么样？你吃饭了吗？”

　　“他们还好。我吃不吃都行，没关系。你忙吧。”白折只这么说，便要转身往房里走。

　　察觉到白折神色不对，高铭声皱了皱眉，走出房间，问：“你没事吧？”

　　白折顿了顿步子，终只是说：“没事儿。这些天，你暂时不要出门。饭菜，我会请人送来。”

　　“发生了何事？”高铭声问。

　　“有一个敌人找上我了。他想夺这个屋子里的一件古董——秦始皇的传国玉玺。”白折道。

　　“什么？我们这里还有这等宝物？我可要看看！”高铭声眼睛都亮了。

　　白折转头，想皱眉、却又不由笑了：“啧，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是见宝物眼开。”

　　高铭声笑得一脸兴奋：“我不担心啊。我觉得你肯定很厉害。你也会法术的吧？再说了，这屋子里这么多有神奇作用的古董，随便拿起来砸还不是一样砸死他们？对了，说起秦始皇，你有没有见过他？”

　　白折被这高铭声一通插科打诨，原本沉重的心情竟然轻松不少，于是道：“我没见过始皇。我出生在……贞观时期。”

　　“唐朝？哎，那些皇帝，你都见过吗？历史上记录的，又真不真实？”高铭声问。

　　“见皇帝？这样的机会很少。不过，我跟着主人见过几次。他们也有求于主人的。”白折道，“我也并非一直醒着的。比如半个宋代，我几乎都是睡过去的，就像……动物冬眠一样。”

　　“哦。这样啊。”高铭声锁眉，想到了什么，“如果我们人也可以像这样冬眠，新陈代谢速度无比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活很久……远远超过现在……”

　　“高博士，您慢慢研究。我先去睡了。”白折笑，朝高铭声挥挥手后回屋了。

　　对于苏旭会怎么对付自己，白折想过一千种方式。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有媒婆来找她说亲事。

　　清早，天蒙蒙亮。客厅里，高铭声在看报纸。白折起得晚了些，穿了个对襟印花旗袍往楼下来。

　　高铭声朝白折打了个招呼。白折依然是一副没精神、没睡醒的样子。高铭声只能把她如此厌世的原因归结于她活得太久了。

　　白折走至桌前，磨了墨水，开始在宣纸上画旗袍的设计图样。一副画刚画好，有人来敲了门。

　　白折放下毛笔，看向门外，见得那是一个中年妇女。那人穿得十分喜庆，脸上堆满了笑容。

　　白折前去开了门，道：“大姐，来买旗袍？”

　　那人笑眯眯地看向白折，眼神不住地上下打量：“你就是白小姐、白折？”

　　“我是。”白折点头，还不知道这人找自己所为何事。

　　那人开了口：“我姓王，街坊们叫我王婆。白小姐啊，你可听说过这上海滩的李家？”

　　“没听过，怎么了？”白折不解。“他们家需要旗袍？”

　　“哈哈。”王婆笑，“这李家啊，是有军阀背景的，是很有势力的家庭。他们家的二少爷啊，看上姑娘你了。”

　　“什么？”白折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所以你是来说媒的？”

　　“是啊，我是媒婆。白小姐啊，我给你讲啊……”到了这里，王婆便开始不住夸赞那李家二少爷能文能武、有貌有才、简直要多好有多好。

　　白折觉着有趣，便耐着性子听完，但也只道：“谢谢您了。不过麻烦你帮我回绝一下那家人，我不嫁。”

　　王婆这下有些着急了：“小姐啊，我看你……你姑娘家家，一个人守着这旗袍店，生意不怎么好，在这上海无依无靠的啊。这李家要啥有啥，嫁过去对你没有坏处的啊。而且，这……这李家得罪不起的啊！你要是拒绝他们，到时候李二少爷生气了，怕是找人拆了你这旗袍店的啊！”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高铭声不由就笑出了声。——这灵骨斋里随便拿样东西出来，都能在人间掀起波澜。那李二少爷要拆这灵骨斋，实在是太过妄想。

　　白折白他一眼，轻咳一声，然后对王婆说：“麻烦你回绝了。我很少出门，也不知你这二少爷怎么就看上我了。兴许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一周多前，白小姐是不是去过夜来香？李二少爷当时就看上白小姐了。只不过，李家也是正经人家，就算娶人，也要调查一番。这不，李家一看姑娘只是一个人在这开旗袍店，身家清白，便找王婆我来了！”

　　“王婆啊，不好意思。我真不能嫁人。”白折摇摇头，听到这里，也是没什么耐心了，直把王婆往门外推去了。

　　王婆这下也是对白折没有一点好脸色了，只骂骂咧咧走了。“我好言相劝你不听，你等着吧！到时候李二少爷带人来了，看你还笑得出来！”

　　白折摇头，关上门，挂上个“今日休息”的牌子，打了呵欠，往楼上走去。“啧，铭声啊，看来最近想拆了我这灵骨斋的人有点多啊。”

　　高铭声听了只笑，因他觉得白折本事很大，是个活了千年的奇女子。这一般人类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所以高铭声甚是放心，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只看完报纸后、上楼继续研究古董去了。

　　第二天，天刚大亮，白折睡得正香，被楼下震天响的敲门声惊醒了。她皱着眉头起了床，起床气甚重，没梳头、没换衣服，蹬着个拖鞋就往客厅里去了。

　　楼下，高铭声看来是早就被吵醒了。他昨晚研究得很晚，本想今天睡个懒觉，谁知一大早就被吵醒。白折下来的时候，高铭声正顶着黑眼圈守在门口。

　　白折隔了窗户往外望，只见门外密密麻麻、竟有许多人。

　　高铭声见白折来了，放下几分心：“也不知这群人来干嘛。”

　　白折眯了眯眼，“开门，让他们进来吧。既然他们没有砸门，想来还知些礼数，不算有恶意。”

　　高铭声听罢，也便开了门。门开之后，有几个壮汉直抬着四个箱子进来了。他们把四个箱子往地上一放，便接连都打开，分别是一箱金子、一箱珠宝、一箱进口化妆品、一箱华贵衣料。

　　白折抬眉，问：“你们谁是管事的？这是要做什么？”

　　白折的话音落下，有一个男人开了口。“下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