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讨价还价

　　张煜却没有迫不及待说出他的真正目的，反而一脸的愤然之色。

　　“凭什么！凭什么我老婆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么多人看到被那个廖翔公开调戏连个道歉都不行？啊，他廖翔要面子要前途，我老婆就不要面子不要前途？”

　　高主任一脸便秘模样不敢吭声接话。邵科长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跟受训小学生似的低着头不看张煜那目眦欲裂的样子。

　　“还有王法么？还有天理么？不公平毋宁死！”

　　张煜觉得这一刻仿佛回到前世大学被人拉壮丁上台演话剧秒入戏的时候。

　　不说小金人，金鸡百花至少欠他个奖。

　　高主任心里别提多膈应了。他又不傻，那能看不出张煜这番用力过猛的演戏就是给他看的。

　　来之前是谁特么说张煜没脑子好忽悠的？还说对付个二愣子费不了什么功夫，给点好处就会巴巴的点头答应。

　　扯淡啊！

　　高主任很想让那些把张煜说的一无是处的家伙们亲自过来看看，这就是他们说的好对付？糊弄傻子呢？不对不对！气糊涂了，这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

　　高维心里天人交战之时，过了把表演瘾的张煜已经准备见好就收，只等对方给个台阶他就顺坡下驴。

　　一心为领导分忧的邵竑怎么能看着高主任难堪？

　　“张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明说，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肯定满足你！”

　　“没错！”

　　刚才还装聋作哑的高主任忽然就附和一声。

　　邵科长似乎得到鼓励，态度更加积极，开始绕开张煜，把主意打到柳涵筱身上：“小柳同志，厂里正在对你转正的情况开会分析，我们觉得可以解决你的编制问题，并且工资方面也可以提一提，至少是主任级别的53元！”

　　画了个饼后，邵科长图穷匕见拿出几张纸笑呵呵的放在桌上。

　　“小柳同志，只要你在这份谅解书上签个字，工作编制各每个月53块的高薪就是你的了。”

　　柳涵筱心动了。有编制的正式工跟临时工完全是两种福利待遇。这可是她一直都心心念的事。每月53块钱收入也比她现在增长了五成，省着点用还能攒下一点钱。

　　虽然心动，可柳涵筱没敢马上答应，渴求的眼神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张煜，目光中透着强烈的期待。

　　高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刚才他是被那个张煜给怼的措手不及，主要还是轻视了这个人。

　　心里还挺感念邵科长的急人之所急，帮他解了围。这人可交，有事了真能顶上去。回去要在厂长那里念叨念叨。

　　张煜瞅着小得意的邵科长，又看看渐渐露出庆幸表情的高主任，冷笑一声：“你们要搞清楚，来谈条件要经过我的点头，否则谁说了都不算，我说的对么老婆？”

　　柳涵筱眼中不禁流露出浓浓失望和遗憾，可摄于张煜的曾经给她的心理阴影，也只能极不情愿点头迎合张煜。

　　“你们看到了？”

　　柳涵筱点头后，张煜微仰着头冲高维和邵竑摊了下手。

　　“我老婆在这件事上听我的。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我说。”

　　高维和邵竑两人同时在心里嘀咕声：“晦气！”

　　明摆着柳涵筱就是被胁迫的答应，可他们就是无可奈何。

　　要看陷入僵局，高维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一步：“张煜同志，说下你的要求吧。”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扯那么多搞的大家都不愉快。”

　　得了便宜的张煜还不忘要损一下来谈判的两人找补回来他们刚才的小心思。

　　简直就是把一个市井市侩，唯利是图甚至鸡毛蒜皮小事都计较的讨人嫌家伙完美呈现出来。

　　张煜拿着一张挂历撕下来的纸，奋笔疾书在背面开始写他的条件。

　　“首先解决我老婆的编制问题。”

　　“其次下批分房我们要一套两室房。”

　　“另外让我女儿进机关幼儿园。”

　　“还有支付两千元精神损失赔偿金和两辆自行车。”

　　“最后让我来做罐头厂的产品外销。”

　　看着纸上整齐罗列的五个条款，高维就觉得张煜简直疯了！狮子大开口啊！

　　“柳涵筱同志的编制问题我们可以解决。”

　　高维直接答应了第一个条件。

　　“分房的事情我们需要讨论，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你女儿去机关幼儿园这事我做不了主，到我也可以找人帮你疏通，结果怎么样很难说，毕竟我们是两条线。”

　　“至于赔偿金和……自行车，还有做产品外销，这两个条件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答应。”

　　“真的没办法答应？”

　　张煜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询问。

　　面对张煜那掩饰都懒得做的拙劣演技，高维眼皮直跳。可除了第一、第二条，其他条件他是真的都没法答应，都已经超出他的职权范围。

　　在高维看来，这五个条件前三个是张煜真实想法，后两个完全是漫天要价。能答应三个，他就应该满足了。

　　可他没有等到张煜点头，却等来了张煜的逐客令。

　　“唉，我和老婆商量砍掉很多不切实际要求了，就留下这五个你们都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了，老婆，送客！我早点睡了，明天就去市里报案。”

　　“等等！”

　　一听张煜说要报案，高维顿时急了。

　　真要是报了案，他这个厂办主任也要做到头了。

　　“赔偿金和外销真不能答应！这事连厂长都没权批。我只说吧，厂里产品是定向直供轻工指定地区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外销。另外厂里的资金也都是上级划拨，每一笔钱都有指定用途，我们是真的做不了主！”

　　曾经在人前有多风光，此时诉起苦来就有多卑微。

　　高维心里把张煜上数十八代祖宗都给骂了个遍，脸上却一点都不敢有所表露。

　　“最后两个条件真的不能答应？”

　　张煜眯着眼追问了一句。

　　高维擦了擦脑门的汗，硬着头皮说道：“真的不能答应！你换个其他条件吧。”

　　“唉！”

　　张煜仿佛错过一个亿似的遗憾的咂咂嘴。

　　“高主任，你这让我也很难做啊。”

　　邵竑在一旁不忍高主任难堪，连忙和稀泥道：“张煜，你就别让高主任为难了，换个厂子里能做到的事，狮子大开口还是免了吧。”

　　估摸着吊的差不多了，张煜才慢条斯理说道：“我也不是不体谅你们。要不这样吧，赔偿金我可以不要，外销也可以不要。”

　　还没等高维松口气，张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眉头为之一紧。

　　“我知道厂里每天都有几十罐残次品罐头。这些残次品罐头处理权都交给我，另外再给我准备两辆自行车，答应的话我就不去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