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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眼镜

第十九章眼镜

书名:狩疆作者名:紫洋葱大师本章字数:2080更新时间:2024-03-20 23:16:22

  丹炉峰的赌局还在进行。

  年轻人翘首望着气泡,性急的半张着嘴巴,沉稳的则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气泡上略带扭曲的庒小周的影子。

  终于,线香扭曲的灰色部分跌落摔断,烧到了尾部。

  最后一点红光消失在炉灰中。

  一炷香满。

  庒小周还站着,只是闭上了双眼。

  “看看看……,不行了,下一步就要经脉干枯死掉了!”

  “害我损失一百两,唉……”

  “还是我有远见,赌他能熬得久一点,佩服我自己。”

  面纱姑娘的瓜子也不吃了,好奇地盯着气泡,秀眉微蹙,想看看这个少年有什么能耐,竟然还站着。

  “我天,竟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弟子失声大叫了出来,众人急忙注目,却见气泡上的庒小周竟然张开了双目,面色赤红,瞳孔像是要滴出血来。

  庒小周专心致志,用了那封闭经络的法门,神识逐渐变得清凉。

  那些赤红的火蛇慢慢行动迟缓,最终,只在体表微微蠕动,掉落地面。庒小周睁开血红双目,盯着左立人。

  经脉渐隔绝,神识正清明。

  御符必须要心神坚毅。

  眼见庒小周回过神来,左立心慌意乱,神识动荡,火符的威力又减了三分。

  热量将汗水蒸发,庒小周全身笼罩在白茫茫水汽中。

  向前走了一步!

  左立人大惊,心知火符已破,耷拉着左臂,右手拖剑,夺门而逃。

  庒小周垫脚向前,一步就赶了上去,揪住左立人长头发,一把将其后仰拉翻,这厮脑袋咣当敲在地上,一歪脖子昏了。

  捏住脖子拎起来,扛到肩上,走出庙门。

  沉默,深深的沉默。

  沉默到有点尴尬。

  气泡上的画面已经消失,因为左立人昏迷,镜照符无法运转。

  但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最后的画面——左立像个灰狗一样被拉翻在地,脑袋重重砸在地上。

  面纱姑娘伸手,黑随从接了纸袋子。

  然后姑娘站起来,哈哈仰天大笑,豪迈道:“哎呀,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大跌眼镜吧孩儿们!”

  然后转过头来,杏眼圆睁。

  “雷铲,收钱!”

  黑随从便提了牛皮大袋子,上去挨个收银子,无人敢赖账。只能嘟囔着哀怨不息。

  输了钱,人群慢慢就散了。

  忽然面纱姑娘拉住一个白面小道,满面狐疑问道:“你们那左师兄出了丹炉峰,去做什么勾当?”

  小道一听,顿时没了赌钱时的轻松,急急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缩着身子急急离去。

  其他弟子也迅速散去。

  面纱姑娘觉得无聊,便招呼雷铲上峰顶去看花,走出大殿,嘀咕了一句:“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庒小周扛起这没几斤的妖道,向大青山方向去。

  此地离燕洗石的陇西卫不远,正好过去看一眼师父。

  天上的青色又淡了几分,偶尔有几点白星在云朵后闪烁,走在草甸之上,远处的大青山冷冽肃穆,巨人一般盘踞在地平线的尽头,自有一道威压与杀气冲向天际。

  晌午时分,到达陇西卫。

  进了土围子,燕洗石不在,床上躺着一个咿咿呀呀乱叫的瘦老头,听声音正是慎虚,身边站着三四个大汉,俯身在用力按压。

  庒小周心惊肉跳,喝了一声。

  大汉们急忙住手,却见慎虚坐起来,抱怨道:“快按呀,偷什么懒!”

  “师父!”庒小周叫他。

  慎虚睡眼惺忪,看到这宝贝徒弟还扛了人形的东西回来,大惊失色道:“我们修道之人,首重色戒,你该不是把谁家的大姑娘……”

  庒小周擦擦汗,呸了一声说:“想多了,我给你带来个同道好友!”

  “好了你们去吧,晚上再来按摩。”慎虚挥手打发走了大汉们。

  “你过得不错啊!”

  “当然,为师在哪里都是人中龙凤。”

  趁着老道这会神志清醒,庄小周把这几天的事讲了,然后问老道在这兵营是否习惯。

  老道却不回答,低头想了一会,问道:“你那追风丹没被人抢走吧?”

  庄小周摇摇头,从怀里掏了出来。

  慎虚自床下拉出一个木盒子,自言自语道:“这些天没事,我上山采了些草药,加上追风丹,就可以医治这些风痹之人了。”

  “这里也有?”

  “和流沙镇的百姓一样。”

  拿了追风丹,慎虚从行李里掏出铜锅,双手一抹,追风丹便化作细微粉末,混合在草药中,三种火候熬制七日,凝成黑膏,贴在病人后腰,就可拔出体内风毒,免除下肢的麻痹抽搐之症。

  “这些风痹的病原是什么?”庄小周问慎虚。

  慎虚抬头无辜地看看他。

  这是师徒之间的暗语——你问我我问谁?

  忽然火把摇曳,是有人大力掀动草帘子——燕洗石巡营归来,从兵卒那里得知庄小周来了,不禁喜形于色。

  “你可来了,快把人接走吧!”燕洗石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要赶人。

  庄小周回答说:“快给我搞点吃的。”

  慎虚浑似事不关己,依然默默切药。

  燕洗石叹口气,从土台上端了个粗瓷碗过来,重重放到庄小周面前。

  碗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带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庄小周皱眉道:“什么东西?”

  “野菜团子,就这,天冷后,可能很快就没了。”燕洗石坐下来,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眼睛布满血丝,军装盔甲依然干净,却似乎宽大了一圈。

  “你们不是……”

  “别问了,粮草吃紧,一个月前我就差人去找节度使郭无疫,至今未归。”

  “路程多远?”

  “来回半月。”

  庄小周吃了半个菜团子就放下了筷子,委实难以下咽,喉咙刺痛,舌尖发麻,想是野菜余毒没有除尽。

  “你还吃不?”燕洗石问。

  庄小周摇摇头。

  燕洗石擦擦手,三根指头拈起松软的半个菜团,放进嘴里,慢慢吃掉,然后笑笑:“敬惜粮食。”

  慎虚切完药,默默地从草药箱下面翻出一块面饼,扔给燕洗石,幽幽地说:“知道你一天没吃,压箱底的。”

  那饼已经干透不知几天,坚如砖石,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你还有这个?”庄小周问。

  慎虚神秘一笑:“他们孝敬的。”自然指的是那些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