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凭自己

　　珠帘软榻，琴瑟酒茶，笔墨山水画；彩衣墨发，佳人珠玉，铜镜映无黠。云悠法阵内的房舍远比在法阵外面看见的要奢华，房屋掩映下内里的花园亭榭，才是真正的饮酒论诗之去处。

　　找了身锦缎纱衣搭配的套装让休离换上，解了用布条遮住族印并着头发缠在一起的蝎子辫，剪了齐刘海上覆一根链状的发饰压住，免的头发被风吹开就漏了踪迹，后面的头发简单扎了几束，别上两串细碎的珠钗，这才满意的笑笑，“这才是女儿家该有的模样。”

　　休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倒是和娘亲更相似一些。“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儿家的东西？”

　　云悠拢过休离侧面的一束头发编着小辫，说道：“当然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哦？你对我有情？”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们，就是阿猫阿狗，从小看到大也会日久生情，何况是圣女呢。”

　　“和圣女走的近的，可没有几个有好下场。”休离再一寻思，戏弄道：“你也想生个圣女出来？”

　　云悠有点尴尬，立刻佯怒道：“胡说，是师徒情。”

　　休离纯净的望向房顶，檀香木框，奢侈的享受。“齐羽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感觉你很不喜欢他呢。”

　　一边编完，从另一边拢过一束头发接着编，“从小看着你娘找来一头猪拱白菜？”

　　休离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原来齐羽是猪吗，哈哈。

　　云悠抬手托住休离，宠溺的说道：“在等会，就梳完了。”

　　休离坐正，无聊的扫了眼左右，没有好玩的。“剑无缺知道我娘活着吗？”

　　“大火后大界人普遍认为祭族灭族，剑族长安葬了所有人，应该发现了人数不对。不过自那以后一直忧伤度日，沉迷琴曲酒画，看样子又像是不知道。”

　　休离放心的说道：“那就好。娘亲找了一具尸体凑数，看来是瞒过去了，我在青云界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

　　“不要告诉别人，包括剑无缺，护族若动，天下就没有人会不知道祭族圣女回来了。”

　　两边的辫子扎好，梳理完毕。“不回大界？”还想赶紧送回去了事，自己可没时间一直看着她。

　　休离欢快的跑到外面，好久没吹风晒太阳了，舒服！“先不回，在下面游历对齐羽的历练更有好处。”

　　云悠慢步跟着出来，眉头微皱似有不满，“选定了？”

　　“恩。”伸个懒腰四处看看，九龙天门阵竟然当个亭子摆这里了，也不怕丢了。月塘莲花，上去看看。

　　“你会死吧。”转到池塘边，见休离踩了两下水，伸手又抓了条锦鲤出来，说道：“你想干嘛，锦鲤不能吃。”

　　休离尴尬的笑笑，一撒手丢回了水里，“我想帮他跃个天门看看。”踩着莲花走入抱月亭，“诅咒该结束了。”

　　云悠也进入天门亭，“都是普通的鱼，胧月潭我可搬不走。”寒冷腊月花开不谢，抱月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胧月潭了，还释放灵力滋养。

　　休离四处乱转，普通状态下的九龙柱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和其他亭柱根本没什么区别，一点也看不出记忆里的恢弘气势。忽然发现中间的柱子上刻着一首诗，安魂二字尤为深入三分，略一感应问道：“这个安魂阵是给我布置的？”用天门阵为基，大手笔。

　　云悠清风扶发，转到一侧的石凳上坐下，笑道：“不是也没什么用吗。你和齐羽都不受安魂阵的影响，可是上代圣女给你们加了保护措施。”天籁兴许可以抵抗安魂阵，但齐羽是怎么回事？

　　休离一愣，齐羽也没事，难道……都一样了。“没有。”跑到云悠面前，“没事干，弹琴给我听。”

　　藏书阁，种类齐全数目繁多，不仅有青云界整理的书本，还有不少奇门宗里的抄本，以及其他界域传来的游历传说。

　　齐羽拉着墨生给他找所有关于阵法的书籍，然后将重复不实用的精拣出去，最后只留了一本拳头厚的阵法大全。

　　气的墨生拿起几本齐羽捡出来的书照着齐羽脑袋就砸了过去，“一开始就拿这本不就行了。”想系统研究阵法，必然是大全系列书籍啊。

　　“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偏门遗漏的吗，或者快速入门的。谁知道没有。”上下瞧瞧，紧锁着眉头内心暗叹，这么厚一本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修炼还想找旁门左道，你就不怕走火入魔。饿死了，赶紧借了去吃饭。”

　　酉时一刻，正是晚上食堂开门的时间，话说齐羽还没怎么在食堂吃过饭，干脆就叫着墨生去了食堂。荤素特色样样齐全，人也有点多，齐羽不想等就向人少的区域去了。

　　这边都是特色单抄，要价贵了不少，一道菜竟然就要一、二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百文铜币，普通一份菜十文到二十文），难怪人这么少。

　　齐羽吃不起这么贵的，不好意思的看着墨生说道：“要不咱俩还回去。”

　　墨生已经点上了，“来都来了还跑啥，你吃啥，我请你。”

　　“看看这是谁啊，自己回来还以为长本事了呢，原来就是回来蹭吃蹭喝了啊。”哄然大笑，白宇和几人刚好吃完出来，见着齐羽就恨的牙根痒痒，抓不得挖苦几句还是可以的。

　　墨生拦住齐羽，率先说道：“白宇，这里没你的事，吃完就赶紧走。”宗主常年不在宗内，威信却是极大的，白宇怎么就不长长脑子，有宗主靠着的人也惹，自己开头的麻烦事还没完没了了。

　　白宇却是不买账，毕竟在五大家族里唯一文修的墨家，确实一直被其他人看不起。“行了吧墨生，好端端的公子爷不当，当人家的跟班，也不嫌丢墨家的脸！”宗主鲜少在宗内长住，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就算是不走，等到了奇门宗云悠也不过是器门的一个长辈师叔，自己的人可是在千机门。

　　墨生火冒三丈，道：“白宇，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世交的份上，早丫的和齐羽一起干了。

　　白宇自然不相让，嘲讽道：“是你不知好歹吧？”

　　齐羽拉住墨生摇了摇头，宗门内闹事后果比较严重，墨生不想他出事，他自然也不想墨生出事。转身点了道叫花鸡，和墨生说道：“别理他们。”君子能忍常人之所不忍，等哪天出去了，好好拔了这根刺。

　　白宇自然不能在几人面前失了面子，上前一些说道：“怎么，两位承认了？”

　　齐羽见白宇还真是没完没了，拿出冰刃指向白宇，说道：“去外面解决。”

　　白宇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齐羽，寻思着找谁跟自己一起去，忽然被杜青拉了一把。只听杜青说道：“现在宗主在门内，先忍两天。”

　　白宇刚被告知最近老实一点，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有人给了台阶下，就顺势向齐羽说道：“哼，小子，让你多蹦跶两天，好好享受。”言罢转身就走。

　　齐羽收回冰刃也是咬牙忍下，忽然想起上次被关入监狱的事情，白宇怕是早就打定主意要他性命了。竹蕊蕊让带出来的东西还没给言言！擦，忘了。再看看墨生，这里人多，还是吃完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问吧。

　　晚间，严冬的寒气尤为重了一些，华灯初上，青云界的商界依旧是热闹非凡，快过年了。

　　墨生躲不过齐羽的纠缠，只好带着人跑来宗外，在一处开阔的河滩上坐下，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竹蕊蕊被关进去是因为白恒，和你一样，直接另类抹杀，被关到死。”

　　齐羽想了想，青云界姓白的不少但大家族只有一个，“和白宇是什么关系？”

　　“白家这一代三个孩子，老大白恒，老二白宇，老三白灵。白恒现在在奇门宗千机门，白灵五岁。竹蕊蕊被关进去是六年前的事，当事人早就都散了。”

　　“是怎么被关进去的？”一个女孩子家，始乱终弃？

　　墨生慵懒的躺下，“因为情，你和她待了那么长时间，就算问不出来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吧。她有个妹妹，就是竹言言，你要去告诉她一声吗？”

　　齐羽拿出手帕握在手里，想了一下说道：“不了，竹言言惹不起白家，她姐的仇我会帮她报。”

　　墨生转过头看着齐羽，在后面看不见神情，只听声音有点忧伤。“你现在也惹不起白家，如果找你师妹……”

　　齐羽打断墨生的话说道：“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能一直依靠着师妹，先让他们嚣张几年，我早晚凭自己的力量灭了他们。”

　　墨生笑笑，“行。”起身一手拍在齐羽的肩上，说道：“还有兄弟，我帮你。”

　　齐羽不相信的看向墨生，“你们不是世交吗？”

　　“一厢情愿的吧。”墨生挪了下身体，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拿过扔了出去，恨恨说道：“墨家讲究和为贵，广交友好办事，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趋炎附势和稀泥的小人吧！”墨家需要改革，从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