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心海底针

　　黄韦辰跟上，两人正巧遇到守夜的大爷下班，大爷见是荆暖，上前询问道：“小姑娘，还好吗？”

　　片场有贵重的摄影器材，临时雇了个守夜人，昨天这大爷也只是简单地站在化妆间门口看了一眼里面没人即关上了门，直到章可来了，才知道原来有人被关了。

　　“我很好，没事了。”荆暖是带着感激的心情回的。

　　大爷却是一脸的愧色，将昨日没来得及的歉意说出了口：“小姑娘，我没看到化妆间还有人，可能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对不住了。”

　　这误会可大了，荆暖也没顾上黄韦辰还在身边，直接解释道：“不是的，大爷，我是昨天在化妆间的隔间中太累睡着了，不是您的错，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大爷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昨天来接你的那位，是很红的歌星吧？我小女儿是他的歌迷，真没想到他是你男朋友，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帮我要一张他的签名照，我想送给我女儿当她的生日礼物。”

　　荆暖条件反射直接摆手，眼见着大爷失望的神情，又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可是签名照片我会帮您要的。”

　　大爷道了谢，离开了。

　　大爷走后，荆暖才意识到黄韦辰一直在身边站着，并且表情不算愉悦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她莫名。

　　他没答反问：“你受欺负了？”

　　荆暖回忆她并没有说被人锁在屋内的事。

　　“没有啊。”她装着无辜，其实也是不想这件事传开来，她没有亲眼见到是谁做的，纵使有怀疑的对象，她也不会如昨日亲耳听到时的直接对质当事人。

　　“别演了。”黄韦辰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脸。

　　荆暖没吭声。

　　“我以为你当我是朋友。”他说完，留她在原地，自己默默地走开了。

　　荆暖再小白，也看出他生气了，不过对于他气的点，慢热如她却是理解不了。

　　大家短暂的同事关系，剧拍完了，人也就散了，能交好的又有多少是真情实意？

　　时间已不早，她去化妆间时，邵亦恩和黎静妍她们已经到了。

　　黎静妍见她进来，装着淡定移开目光专注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荆暖有注意到她眼波的流转和闪烁。

　　荆暖没说话，走去自己的位置坐好。

　　现代戏，上得都是淡妆，做好发型，换上校服就可以准备开拍。

　　昨天说好先拍荆暖和黎静妍没过的那条，荆暖候场时努力平复情绪，将自己当成戏中的舒昕，而黎静妍即是米雅，她们只是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普通同学。

　　记熟了词本，情绪也感觉到位了。荆暖一抬头想注意下周遭的情况，偏就对上了站在导演身边黄韦辰的眼睛。

　　要照平时，黄韦辰早就咧开嘴对着她笑嘻嘻了，可能因着早上的不愉快，他理都没理她，直接跟身边的导演讲话去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我说，男人的心也够深的。荆暖在心中腹诽。

　　“荆暖。”

　　她正在郁闷中，身边却是坐过来一个人。

　　荆暖不用看也听出是黎静妍，她瞬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戒备着，心中也不忘又加了一点结论，女人心，深过海底针。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了。”黎静妍说得并不走心。

　　荆暖也就奇怪她既然言不由衷，又为什么要过来示好？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她隐晦地问。可能也有小时候差点被拐走的阴影，她对着不熟的人类有着本能的排斥。

　　黎静妍这回眼神都不闪了，想是拿出了演戏学到的专业，“就是我背着你说的那些事呗，不过你也泼了我水，就当我们扯平了。”

　　“那昨天你什么时候走的？”荆暖没指着她说实话，可该问的还是得问上一句。

　　“昨天啊，我早走了，黄编剧可以证明，不信你问他。”黎静妍这就要去喊黄韦辰，却是被荆暖一把拦下。

　　那位大编剧心气不顺，她还是避着点好了。

　　“我信。”荆暖也不太愿意还揪着这事，她的戏份还有几天就杀青了，以后和黎静妍未必还有合作的机会，一直闹下去，戏拍不好，还不是要多见她几面。

　　没想到黎静妍还没走，而是和她聊起了章可，“其实我上学时就迷章可来着，他在国外出道时我就有关注，后来回了国，发了专辑。真的，像他那样有才华的歌手太少了，我就是羡慕你有和她合作的机会。”

　　又是一个迷妹！荆暖信她这几句话说得绝对真实，否则也不会在看到章可来找她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突然之间，荆暖有种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章可的错觉。

　　“静妍，荆暖，到你们了。”导演出声提示，她们两个也就没有再说话，而是迅速站到了指定场景。

　　戏拍了一条即过，导演对着她们比个‘好’的手势。

　　“准备下一条，荆暖过来，给你讲下戏”

　　荆暖依言过去，黄韦辰却是在她来之前去了别处。

　　“荆暖，你的校园戏份估计到明天就能拍完，到时候能空几天，听说你要去忙别的工作。成年的戏到时候等通知，舒昕的成年戏份不多，一两天就能拍完。”

　　导演简单说了她的时间安排，才又讲到了她演的人物，“总体来说你对舒昕这个人物的把握还算到位，不过整个人物演下来，你的表现现在来看又有点过于平淡，一会儿你注意看下亦恩的表演，她也并非科班出身，也是第一次拍戏，除去自身条件不说，她能被选为主演还是有其它原因的。”

　　“明白了，导演。”荆暖站在导演的身后，看邵亦恩的戏。

　　她对手戏最多的本来就是邵亦恩，不过同在摄像机器面前，她更多注意的是接住台词，把握住自己的表演。如今专注去看邵亦恩，确实如导演所说，和她有许多的不同。

　　这一场戏，是邵衡赶来救叶子。之后势单力薄，被那些地痞流氓打得头破血流。

　　开始就是爱情戏中常有的英雄救美的情节，不过最后是倔强的叶子拿着混混掉在地上的刀，反过来为救邵衡而失手刺死了正拿脚踢着邵衡的混混。

　　刀是假刀，血也是假血，不过在叶子刺中混混后，刀落地，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不单单是演戏的他们，就连在一旁观看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

　　邵亦恩仿佛就是叶子，她的狂乱、惊恐、万念俱灰，都可以从她美丽的脸上读得出来。

　　扔刀之后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没有落泪，却同样可以让人为她感到惋惜，以及对着她深深的同情。

　　“cut！非常好。”

　　导演喊了停，并率先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