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美容缝合

　　不同于沿海城市，云海的节奏很慢，二十九路车的速度也很慢，晃悠悠到了灌水村，咣当，撂下乘客，施施然继续上路。

　　江浩脚步轻快，拎着便当盒，也晃悠悠踏入灌水诊所。

　　“小浩回来了。”

　　坐在隔间诊室的袁医生，放下手中的枸杞菊花茶，打了个招呼。

　　江浩微笑点头，算是回应，抬眼朝药房瞥一眼，“袁师傅，我爸不在啊？”

　　“你爸妈半个小时前就出门了，说是去朋友家帮忙，应该快回来了吧。”袁医生斜一眼墙壁上不情不愿走着的破钟。

　　袁医生是本地人，二甲医院的老外科，前两年退休，儿孙也大了，也不想待医院那么累，干脆到江家诊所当个坐堂大夫，乐的清闲。

　　上了三楼，将便当盒放进茶几上，屁股还没坐稳。

　　嘭！

　　院子的铁门，发出一声重重的悲鸣。

　　“医生，医生在吗？”

　　有人扯着嗓子狂吼。

　　哪怕江浩在三楼，都清晰的感受到来人的急躁。

　　“声音有点熟悉，下去瞧瞧！”江浩没有半分犹豫，起身，下楼，老爸不在，他这个少当家，责无旁贷。

　　下了一楼，江浩眉毛一挑，原来是周记粉店的老板，一个三十岁的汉子，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右脸颊上明显一道划痕，鲜血正顺着脸颊，嘀嗒往下趟。

　　袁师傅在一楼，早就迎上前，皱着眉头道：“小周，这不是你女儿园园吗，怎么就伤到脸了。”

　　“这孩子光顾着玩手机，没低头看路，被绊倒摔了一跤，刚好脸磕在桌沿上，袁师傅你快看看，这血一直冒。”周老板一脸焦色。

　　“别急，让我看看啊！”袁师傅凑近一看，砸吧嘴道：“哎呀，这伤口有点长，我先帮你止血，简单处理一下，问题不大，关键是伤的位置不太好……”

　　按理说，这种外伤，根本难不倒袁师傅这个老外科。

　　可园园伤的位置是脸部，这就让他犯难了，哪个家长能忍受自己女儿脸上，留一条大疤痕。

　　正思考时，江浩从诊室衣架上，扯下一件白大褂，一抖一扬，帅气的穿上，走过来道：“袁师傅，我来帮忙吧。”

　　就在他话出口的瞬间，脑海中跳出一行提示：

　　任务内容：完成十例美容缝合

　　任务奖励：随机一种缝合手法

　　任务时限：10天

　　突兀的任务，仅仅让江浩的脚步停留半秒，他便脸色平静的走到病人身旁，开始观察。

　　有些驼背的袁医生，抬头瞄一眼江浩，嘴却朝楼上吼一嗓子：“燕子，下来帮忙。”

　　袁医生几十年的老外科，见过的实习生多如过江之鲫，现在的实习生什么水准，他心中有数，可不敢让这位刚毕业的少东家插手。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从二楼的输液厅传来。

　　燕子，全名胡燕，是江妈特意从她老胡家召来的远房亲戚，江妈一手带出来的，做事利索，深得江佛爷宠幸。

　　至于江妈，她老人家是护士长不假，可退休后，工作重心全在儿子和社区服务上，极少插手诊所工作。

　　“出了啥事？”燕子人如其名，身材娇小，动作迅捷，短短几秒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老板的女儿园园，脸划伤了，你过来搭把手，我先给他止血。”袁医生沉声道。

　　一楼诊室后面，有个简易的处置室，众人踏入处置室，将小园园平躺在病床上，江浩也跟进屋。

　　灌水诊所的处置室不大，附近的居民，真遇到大的外伤，肯定去大医院处理，只有磕碰的小伤，才来这处理，平日多是燕子在用。

　　不过，基本的清创缝合的器械还是有的，趁着袁师傅和燕子给小女孩做消毒止血清洁时，江浩走到橱柜处，拿出一套清创缝合包。

　　目光顿了顿，又取出一盒强生6-0的可吸收肠线。

　　“我先处理一下，燕子，来清洗。”袁师傅一边清洁，一边指挥燕子倒3%的过氧化氢溶液冲洗。

　　身后，江浩正按七步洗手法刷手。

　　见江浩刷手，袁医生清咳一声，提醒道：“小浩，咱们做个简单的消毒止血就行了。”

　　江浩笑了笑，没有反驳。

　　袁医生以为江浩听进耳，目光又转回园园的脸上，“园园不要怕，爷爷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待止住血，再让你爸爸带你去云海医院。”

　　说着，又扭头安慰周老板，“她的伤问题不大，你看……现在已经止血了，稍后去大医院缝合一下……”

　　“袁师傅，让我来吧！”

　　见袁师傅完成止血消毒，江浩戴上无菌手套，站到了小女孩的头部位置。

　　气氛瞬间凝固！

　　袁医生和燕子相视一眼，一脸愕然，周老板更是懵了。

　　身为老街坊，江浩天天在他店里吃牛肉粉，他当然认识。

　　“小浩，园园脸上的口子这么大，你能处理吗？”周老板眼中满是疑惑。

　　“没伤到大血管和神经，做个缝合就可以了。”江浩取出美容线。

　　血管、神经……听到这词，周老板更慌了，对江浩的不信任，让他求助的目光，不由转向袁医生。

　　人们心中都有个惯例，认为姜是老的辣，医生也是老的吃香。

　　这个时候，袁医生坐不住了，他是灌水诊所聘请的坐堂大夫，出了问题，他是要担责任的，虽说这个后果很小，无非是丑一点。

　　“小浩啊，园园的伤在脸部，我看还是……”不过，他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江浩，像是见了鬼似的。

　　只见江浩手持持针器，夹着比头发还细的缝合线，飞快刺入皮下。

　　袁医生瞳孔一缩，又瞥一眼缝合线的包装，忍不住结巴道：“你，你这是做……美容缝合？”

　　“嗯！”江浩鼻孔轻哼一声，继续专注于缝合。

　　其实，不用江浩回答，几十年经验的袁医生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进针、出针、严密对齐……

　　看着开裂的伤口，渐渐合拢，没有蜈蚣脚，只有一条细细的痕迹，袁医生的目光呆滞了。

　　“什么时候，医学院的实习生都这么牛皮了。”袁医生内心在咆哮。

　　美容缝合可不是大路货，只有整形外科的医生，才会花大量时间去钻研它。

　　不同于上午的精细缝合，江浩现在采用的是皮下缝合。

　　简单说，缝合后，皮肤表面看不到缝合线，没有蜈蚣脚。

　　所有缝合线，是在皮下的真皮组织进针，收拢后外皮自然合拢，不像普通缝合，强行将外皮勒紧。

　　由于是可吸收肠线，患者是无需拆线的。

　　不过，这么做的代价，就是针距小、缝合密、难度大、速度慢。

　　“这不是园园吗？怎么伤到脸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江浩都不用回头，便知是他老妈回来了。

　　“老袁，你怎么让小浩上手……嗬，皮下缝合？”

　　江爸一回来，见到处置室这么多人，挤进来一看，还有点诧异，怎么让江浩上手，扫了一眼，差点咬掉舌头。

　　“缝合好了。”江浩丢下持针器，伸个懒腰，如释重负。第一次做美容缝合，说不紧张那不可能的。

　　“这，缝合好了。”周老板望着女儿脸上仅有的一道细缝，满脸难以置信，迟疑半天，目光在袁医生和江爸身上来回扫。

　　“周老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云海医院复查一下。”缓过神的江一鸣，了解对方的担忧，拍他一下肩膀，安慰道。

　　“周老板，你赚大发了，我儿子这是美容缝合，要是在整形医院，都是按厘米算的，一厘米至少一千块。”胡素眉两眼放光，丝毫没有心疼眼前的损失。

　　见到袁医生也点点头，周老板的心，勉强踏实了，千恩万谢后，抱着女儿回家了。

　　周老板一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江浩身上，像是看怪兽一样。

　　“小浩，你什么时候，学的美容缝合？”江妈第一个忍不住了。

　　“今天。”江浩不加思索。

　　“云海医院急诊科还教这个？你一天就学会了？老实交代！”江妈可不好糊弄。

　　“大礼包送的！”江浩随口一说。

　　“正经一点！”

　　“或许是天赋吧？”江浩无奈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认真一点！”

　　江浩这下没辙了，有气无力道：

　　“那只能是遗传基因好！”

　　江爸江妈对视一眼，欣慰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