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是她的野男人

　　“你在这里等着，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朝暮恶狠狠地对莫笙说道，然而语气却明显透出了外强中干。

　　莫笙没说话，只是下了床，背对着朝暮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朝暮瘪了瘪嘴，到底没敢再说什么，只是裹紧了身上的浴巾，戴上眼镜，面色紧张地朝大门口走去。

　　她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硬挤出一个笑脸，随后稍稍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了一只眼睛。

　　“张姐，这么早，有什么事啊？”

　　“好你个小丫头，可算让我逮到你了！堵着门干什么？进去说！”

　　老式的居民楼都是单页的木门，也没有安全挂锁，那个张姐膀大腰圆的一把就连门带人一起推开了，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我还能有什么事，你都三个月没交房租了，钱呢？拿来！”

　　“张姐，能不能通融一下，这马上就月底了，我就要发工资了，一发工资马上就给您。”

　　“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别以为我这次还能被你骗了！没本事就不要来A市混，你们这样的外地人，就是上不了台面的野鸡！插上金羽毛都成不了凤凰……”

　　张姐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朝暮的脸也渐渐涨红了起来，莫笙站在卧室门后，眼底渐渐泛起了怒气。

　　“呀！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钱！”

　　张姐突然看到了门边鞋柜上面的汉堡钱包，眼睛顿时一亮，伸手就抓了过来。

　　朝暮一看，急忙上前按住她的手，“张姐，这不是我的钱包！”

　　“放屁！不是你的还能在你家？难道你这模样的还能带野男人回家吗？”

　　两人正抢着，一只大手突然插进来，一把将钱包夺走了。张姐抬眼一看，莫笙赤裸着上身就站在一旁，面色阴沉。

　　“你，你是谁？”张姐被莫笙的气势吓得有些结巴。

　　“我就是她的野男人。”

　　朝暮猛然抬起头来，吃惊地看向了莫笙。

　　“私闯民宅，抢夺他人财物，我可以报警。”莫笙冷冷说道。

　　“……好啊~那你报啊！她都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了，看警察来了帮谁！”张姐气势虽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但是依旧不依不饶。

　　“……她欠你多少钱？”

　　“两千块，怎么，你要替她付？”张姐面色缓和了一些，但是在看到那个破烂的卡通钱包之后，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乡巴佬的野男人又能有钱到哪里去，看这钱包的样式就知道不是个有钱的主儿。

　　“朝暮，开门。”

　　朝暮愣了一下，急忙拉开门。莫笙打开钱包，一沓粉红票子露了出来，张姐的眼睛马上就直了。

　　莫笙随手抽出一沓，擎到了张姐的眼前。

　　“够么？”

　　“够够够！”张姐狂点头。

　　“滚！”

　　莫笙突然抬手一扬，百元大钞就好像雪花一样飘满了整个楼梯间，张姐马上就跟着跑出了门，趴在地上就开始捡了起来。

　　“关门。”

　　莫笙淡淡一句，刚要转身，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他低头一看，身边的朝暮竟然也跟着蹲了下去，眼看就要一起捡了。

　　莫笙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猛地踢上了门，朝暮却在他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那可不止两千啊——”朝暮尖叫。

　　望着这个为了几张钱就要发疯的女人，莫笙第一次觉得有些陌生。

　　“你疯了！”

　　“是啊，我是疯了！那么多钱就这么扔了，你知道挣钱多不容易吗！”

　　莫笙看见朝暮的眼圈都泛了红，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看起来像是吃过很多苦，在他没有参与过的那三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莫笙略带诧异的目光，让朝暮突然感觉有些丢脸，她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莫笙，故作轻松地说道。

　　“对不起，这钱……我会还你的。还有……今天谢谢你。”

　　朝暮的疏离让莫笙皱起了眉头，他抬手勾起了朝暮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再问你一遍，三年前，为什么要离开我？”

　　朝暮的面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感觉模模糊糊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她的脑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一片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入目便是一片刺目的白，朝暮醒来的时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记忆的起始点。

　　与普通人不一样，她的记忆只有三年。

　　她曾经也迷茫过，想要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生活的压力让她渐渐忘记了这些，只是机械地赚钱，赚钱，再赚钱……

　　可是，昨天莫笙的那一问，却好像突然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闸门之后的那些记忆碎片在她面前不断飞舞着，她想抓，却一个也抓不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你醒了？”

　　听到说话声，朝暮下意识地看过去，正看到莫笙站在窗前望着她，只是因为没戴眼镜，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朝暮却突然觉得，那张脸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得很，只是似乎比现在更加温和……

　　她刚要深想，却突然感到脑中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禁痛呼出声。莫笙急忙走到床边，探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和眼睛，轻轻说道。

　　“不要想，好好休息，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想太多。”

　　那只大手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朝暮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头痛也渐渐缓和了。

　　“我们……以前认识是么？”朝暮试探着问道，心底竟生出一丝期待。

　　沉默良久之后……

　　“不认识。”

　　朝暮愣了一下，但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这么有钱，我怎么会认识你呢？”

　　莫笙知道朝暮也许是误会了，但是他却并没有解释。

　　关于朝暮突然昏倒的事，他也是询问过医生才知道，朝暮脑部受过撞击，曾经失忆，且治疗困难，贸然回忆会导致严重后果。那句“为什么”他足足等了三年，如今终于找到了朝暮，却如鲠在喉。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外面有人敲门，说有人要找莫笙，他这才出去了。

　　莫笙一走，朝暮故意板起来的脸就迅速垮了下来。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那种口气说话，只是每次看到莫笙这张脸之后，情绪总会在大脑思考之前就做出了反应。

　　他们绝对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还想要迫使她想起那段记忆的莫笙，却又突然改了主意，朝暮已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了。

　　不过，莫笙也没有给她这个纠结的机会，因为出了病房之后，他就再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