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阴云内起（二）

　　潼关城下。

　　“张将军，我家将军犯险了，我们快开门接应吧！”张猛有些着急的对张承范说道。

　　“张副官，别急！敌方大军里石将军太近了，贸然开门，恐怕会出事端，一个不好潼关就会落在敌人手里。这恐怕……”张承范略显为难的说道。

　　看着石忠毅越来越近，张猛的心也是越来越急。再不开门，恐怕来不急了！张猛略带愤怒的说道：“张将军，再不开门，就来不及了！”

　　张承范却沉默了，‘自从石忠毅来到潼关后，飞扬跋扈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上司放在眼里。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死了又会如何？大唐这样的将领死的还少吗？多死一个又如何？可是……就这让害死他？不是害死，是为了大局、为了潼关、为了皇上。对，保全大局要紧。’张承范暗自想到，他心里一番挣扎，很快丑恶就消磨完了那最后一点的善良。

　　张猛哪里知道张承范心里的想法，见他沉默不语，更是着急了。石忠毅那张英毅的脸颊，又慢慢在他眼里清晰起来。张猛越发愤怒起来，嘴里略带哭腔的吼道：“张将军，快开门啊！难道就要我们的袍泽死在我们面前吗？石将军可是大唐的功臣啊！难道……”

　　“住嘴！保全大局为重，本帅自有分寸。你是何等身份，也敢在我面前呼来喝去的？”还不待张猛把话说完，张承范指着张猛的鼻子就骂道。

　　张猛直接愣住了，‘什么？保全大局？’张猛看着朝着城门奔来的石忠毅，张猛站在城墙上，捶胸顿足，两行老泪纵横。那一个难受劲，无以言表。

　　还记得石忠毅从盗贼刀下救下他，这些年跟在石忠毅身边，石忠毅对他如亲兄弟，不但对待他家人，关切至极，对待他自己更是提携照顾。如今这个如兄如父的人却要死在了他的眼前，最可气的是，他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要死在了同僚的见死不救的“保全大局下”，他如何能不气？他如何能不伤心？

　　石忠毅狼狈不堪的逃到潼关城下，急切的喊道：“快开门！”石忠毅本以为城门会马上打开，过了半响还不见有任何动静。

　　石忠毅盯着城上的张承范，怒道：“张将军这是何意？”

　　张承范看着城下的石忠毅诡异的一笑，故作为难的说道：“石将军且看，敌人就在眼前了。敌将来势汹汹，贸然开门恐怕一个不小心，潼关就危以！”

　　石忠毅听闻，破口大骂：“混账！……”这会对话的功夫，情形刚好正如张承范所言。追兵近在咫尺，早已错过开门的良机。

　　张承范看着愤怒不已的石忠毅，一丝调戏之色浮上脸颊：“石将军如此勇猛，且挫挫敌军锐气，我便领兵来援。”

　　石忠毅更是被张承范气得一口鲜血喷出，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城门是开不了，这张承范从中作梗，恐怕自己已经难逃一死。

　　纪尘扶着元气大伤的石忠毅，安慰道：“将军的朝廷，又让将军寒心了。且让在下助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来吧！但是这等小人，这天道容不得他……”

　　说完就要拔剑，石忠毅一把拉住纪尘的手，抹了抹嘴边的血迹道：“这等小人，还不值得老弟拔剑。老弟，切莫以小人之道还治小人之身！”

　　纪尘听完，微微一怔。慢慢拨开石忠毅的手，内力翻涌，包裹剑身。携同剑鞘，剑气一斩。狂躁的剑气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张承范就斩了过来。

　　“咔”张承范的头盔，就这样裂了开了。“听零哐啷”头盔一分为二，脱落到地上。张承范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忙摸了摸额头。如获大赦般叹了口气，但确实被吓得不清。

　　纪尘斩完，看都不在看张承范一眼。包裹着内力的宝剑，如流光般插在了张猛面前。

　　“带给二公子！”

　　纪尘慢慢调转马头，镇定的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千军万马。

　　神策军一个个面面相觑，也算搞明白了什么情况。一脸愤怒的盯着城上众人，紧接着一个面露冷色，麻木的更着石忠毅调过头来。一个个挺直了腰杆，紧握着长枪，脸上无怒无喜，更多的是一种苍凉之感。

　　石忠毅看着身边的神策军，两行老泪淌下，哀叹了一声，不免心生愧疚。抬起头，看着那天边的夕阳。

　　沉郁的金辉散满了锦绣的河山，烽火狼烟连山而起。身披金辉，落日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