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鸡血玉石

　　田小远跟着爬上棺椁，与张黑子面面相对，他凝目去看，见那玉石虽然好看，却也平平无奇。不过白的特白，红的特红罢了。把刀递给张黑子，说道：“黑子，这玩意要小心，千万别掉地上摔碎喽！”

　　张黑子兴奋地用刀小心地撬着，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办事，你放心！别看咱平时笨手笨脚，但搞破坏，嘿嘿，那绝对是把好手。不过，小远，这玩意是我先看上的，你可别跟我争。”

　　呸！当我是什么人了？

　　田小远暗自想着，我再不屑，还不至于跟你争东西，不过呢，真的如同张黑子所说，这东西虽然平白无奇，但镶嵌在天枢地宫的棺椁之上，必是不平凡之物。

　　他仔细观察，见顶盖高半尺，四条飞檐汇集于顶盖处，高半尺，宽两寸多一些，镶嵌玉石的凹槽是阴沉木所做。

　　阴沉木，四川人称之为乌木，它是三千年至万年前，古四川地域天体发生自然变异，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

　　一些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过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炭化过程而形成，故又称“炭化木”。时间长的古沉木，则明显“碳化”，显现出煤样的黑色，奇谲而神妙。根据科研机构的检测，古沉木曾深藏于地下达3000年至12000年之久，有的甚至达数万年之久；更令人称道的是它不变形、分量重、密度高、不会被虫蛀，有的古沉木可与紫檀木媲美，堪称树中之精、木中之魂，故世人将古沉木视为避邪、纳福、镇宅的宝物，有“纵有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之说。

　　张黑子凿了好一会儿，见那凹槽如铁石一般，连皮都没破一点，他忍不住骂道：“奶奶的！这是啥东西，怎么如此坚硬？”

　　田小远笑道：“什么东西？自然是木头呗！沉不住气了吗？那就让我来试试！不过，咱俩谁弄下来，这鸡血样的石头就归谁。”

　　“不、不、不！”张黑子白了田小远一样，说道：“想得到美，咬进黑爷嘴里的肉，岂有再吐出之理？小远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去瞅瞅那珍宝堆，没准有你喜欢的玩意。去吧，去吧！别在这碍手碍脚。”

　　他调转刀刃，用刀背试探着敲打阴沉木凹槽。

　　田小远看在眼里，心说就这么敲打下去，胡子白了也敲不开。他打了个哈欠，感到有些疲倦劳累。又想到，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得抓紧时间离开这。免得夜长梦多，万一被人发现了这座娘娘坟，那这罪过可就大了，盗墓贼这个标签肯定会死死贴一辈子。忍不住开口劝道：“黑子，这玩意不是这么搞的，你得找到窍门！要么咱先别顾鸡血石，想办法打开棺椁，我敢打包票，这里边的东西比这还值钱。”

　　“那不成，谁知道你肚里打什么主意。田小远，你这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太多，你自己算算，咱俩一块啥好事都没我的份，每次顶雷却少不了我！今就让我可着劲地挑一把，你别搞小动作。”张黑子似乎非常委屈。嘟囔完之后，又专心致志地撬那鸡血石。

　　田小远无奈，翻身跳下棺椁，沿着平台一角慢慢走，看到那盘膝坐在边缘的女子十六七岁左右，头挽双髻，模样清秀俊俏，脸色惨白，没一丝血色，双目紧闭，头微垂，似在望心，右手在上，做火焰升腾状；左手在下，平托右手手腕。衣袖宽大斜垂在膝盖之上。他忍不住叹息，这丫头这么小被陪葬，想必是这个李氏王妃随身的侍女。王妃既死，侍女自然赐死陪葬。

　　“咚、咚咚！”一阵阵雷般地敲打声从身后传来。

　　田小远急忙回头望，却是张黑子久撬不出，一时恼怒，调转刀背朝着鸡血石硬敲！

　　这还了得！鸡血石被敲碎，那跟建筑工地上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了，只有完整的才值钱。

　　田小远忙喊道：“黑子，你真是败家子！这么搞，再贵的东西也会被你整成破烂。”

　　张黑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用不着你管！即便是碎成渣，这也依然是我的！嘿嘿。”

　　敲打鸡血石的咚咚声越来越重，田小远摇摇头，知道自己劝不了他，转身又去看那侍女。

　　谁知，他刚蹲下，耳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嗒嗒声，像楼顶掉了个玻璃球连续地抖落，又像小女人穿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走在中空地板砖上。那嗒嗒声伴随着一丝歇斯底里地呼号，细微而纤细，如针般地轻。

　　“咚、咚咚！”张黑子的敲击声继续响着，将田小远耳中的嗒嗒声掩盖住。

　　忽地，侍女眼皮突然翻了一下，露出惨白的眼球。

　　“哎哟！”田小远生不由己地往后一窜，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巨响——“嘭！”

　　鸡血石在张黑子的暴力敲打之下，终于从阴沉木凹槽中跳出。骨碌骨碌地滚到田小远的手边。

　　田小远心惊肉跳，以为眼睛花了，忙揉了揉眼珠，仔细看了看侍女。却见那侍女眼睛突然转动起来，同时，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田小远！鸡血石是我的！你狗日的不准动！”张黑子见鸡血石恰好滚到田小远身旁，怕他给抢了，急忙跳下棺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田小远身后，弯腰捡起鸡血石，在袋子上小心地擦了擦。嘿嘿笑道：“我的心肝小宝贝，从今天起，你就跟我姓张，明白吗？”

　　田小远一把攥住张黑子的脚腕，声音都变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黑、黑子，你、你看这小妞……眼、眼皮怎么、怎么在动？”

　　张黑子看了看，诧异地说道：“你困糊涂了吧！她哪里动了？哎哟妈呀，这家伙咋没有黑眼球呢？”

　　“不、不，刚才是闭、闭……眼的，鸡血石一、一……出，她、她……就睁开了眼！”田小远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听我说，快把鸡血石放回去！”

　　张黑子顺手放在口袋中，正要说不，忽听周围啪啪声不绝于耳，放眼一望，只见棺材林的棺材板全都掉在了地上，一个个身体僵硬的“人”从棺材中蹦出。同时，眼前的侍女“嗷”地一声，露出尖锐的如狼般犬齿，从地上跳起，一把揪住张黑子的双臂，朝他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