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收破烂

　　程大义也嫌程北大麻烦，觉得如果她能继续上学的话，自己也省下不少事儿。

　　对于程清华，他也有些自信，她既然说了出来，那肯定是有办法，于是就想着给她五十块钱试一试。不过要她保证不能赔本，五十块钱不能少。

　　“北大，走吧，挣钱去。”程清华拿了个蛇皮袋和一杆称牵着程北大出门。

　　今天程大义出门晚，碰到了几个在池塘边蹲守的不良少年，恶狠狠的驱赶了一番，现在外面很清静。

　　经过二奶奶家门口的时候，精灵王子正坐在门口望天，见了她们两人，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要不要跟我们去玩儿？”程清华的提议很诱惑，至少阿光很认真的考虑了一番，后来大概是看见了她手上的蛇皮袋，顿时就歇了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家里有不要的废旧物品吗，从今天开始我收破烂了，鸭毛，烂凉鞋，旧锅旧手电筒这些都收。”程清华抖了抖手上的蛇皮袋。

　　上一世的这个年纪，她对卖废品很有经验，身边常年拉着一块磁铁，走在路上随缘吸，走一路一块磁铁能吸满。

　　这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对于各种废品的价格也非常清楚，她最喜欢卖的就是鸭毛，价格高，但是通常卖鸭毛所得都入不了她的口袋。

　　卖两只鸭毛已经算是一笔巨额财富了，三块钱一只，能有六块钱。

　　得知她要从事收破烂行业了，阿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破烂要卖。

　　程清华也只是逗逗这个市里来的矜贵小孩儿而已，对方摇头之后就要走，但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小王子的名字，于是又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光拧眉看她，一副我并不情愿告诉你，但因为你问了，出于礼貌我又不好不回答的样子。

　　“柏悦光。”

　　“白月光？朱砂痣的那个白月光？”为什么不是姓程？

　　王子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和颜悦色的问她：“你读过那篇小说？”

　　程清华摇了摇头：“没读过，只知道白月光朱砂痣那一句。”

　　王子失望的哦了一声，脸色又变得臭臭的：“不是白月光，是柏悦光，松柏的柏，愉悦的悦，光是那个光。”

　　程清华点了点头，还在好奇他为什么不姓程。

　　“我们两的名字，清华北大，不用说了吧。行了，我们要挣钱去了，您忙。”

　　去商店把五十块钱都换成了零钱，程清华带着程北大朝村东头那边走去。

　　她们家在村西，从东头收过来，可以省些力气。

　　“清华你收破烂儿？不上学了？”她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又带着个傻子姐姐，在村里大小也是个名人，认识她的人很多。

　　“上啊，这不收破烂挣钱上学嘛。”

　　“收破烂能挣什么钱啊，你爸没钱吗？”

　　“不挣钱也做着呗，您多帮衬，以后家里有什么废旧的东西别给外村人收了，留着给我，我不就有钱挣了嘛。”他们附近这几个村的破烂都是一个人收的，三五天来一次，旧铝壶里面放几块石头，装一根木把子，摇晃起来村里都能听见。

　　“行行行，不帮衬你帮衬谁，你也可怜，收废旧可脏呢。”

　　脏什么脏啊，有钱挣就行了。

　　收废旧不挣钱，那都是人们对这一行业的误解，如今这世道，收废旧绝对属于暴利行业，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还稳赚不赔，最适合她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如今都还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就好比烂了的凉鞋吧，从最烂的那一双剪一块下来，废旧铁片往火里烤红了，将那一块贴在断口上又能补好了。

　　就跟焊接一样，可结实。

　　反正大家都这么干，你穿出去也不用觉得丢人。

　　所以，人们卖废旧的心并不是那么强烈，总觉得有个东西在那里，就算烂了修一修补一补就能用，你要是卖了还得花更多钱去买。

　　幸好，程清华有耐心，嘴儿又甜，您家有废旧要卖吗，旧书本纸壳啤酒瓶锅碗瓢盆都收，再给人一个甜甜的笑容，原本没有的也要回去找一找，顺道跟她掰扯两句。

　　当然，也有人拿白鸡毛充鸭毛想要卖给她的，她也不说破，只说鸭毛不好带，先不收。

　　大半个早上的时间，她的蛇皮袋已经装满了，当中有从一家人手上收的旧书，学前班到六年级的书本都在里面，三十多斤，八毛钱一斤，花去了她一半的钱，和程北大吭哧吭哧扛回家。还有两个塑料盆，几双塑胶凉鞋，还有几家有啤酒瓶的，她不好带，约好了下午去收。

　　无所事事的少年不肯下地帮干农活，成天在村里瞎混，两人经过的时候，又免不了听一些下流话，程清华目不斜视，任凭他们的话多难听都假装没听见。那些人单个的战斗力不高，就敢说几句过过嘴瘾，还不敢太大声，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一个早上下来，收获颇丰，也累得够呛。

　　经过猪肉档的时候，程清华买了一斤包心肉，这个部位的肉嫩，瘦中带点肥，不腻不柴很好吃。

　　“叔，搭点儿猪红吧。”肉档上面放了个脸盆，里面满满一盆猪红，程清华就顺嘴儿提了一句。

　　“你这小孩，买多买少都要搭东西，拿回去会做吗？”

　　做猪红最考验火候，火候老了就不好吃了，难以下咽，火候对了就嫩滑爽口，不过程清华有把握能做好。

　　“您给我我就会做，您不给我，我也无从做起啊。”

　　程清华的话惹得卖肉大叔哈哈大笑，说她是鬼灵精，爽快的割了一块给她。

　　买了肉，程北大就不肯和她抬蛇皮袋了，提上肉就往家跑。幸好，程清华远远的就看到小王子坐在二奶奶家门口，程清华招手叫他过来。

　　小王子犹豫了好一会儿，看看已经进了家门的程北大，又看看还在远处一筹莫展的程清华，终于站了起来。

　　蛇皮袋被她在地上摔来打去，沾满了灰尘，将小王子一颗乐于助人的心打得粉碎，眉头又拧了起来。

　　程清华好一阵无语。

　　“跟我抬回去，中午请你来我们家吃饭，怎么样？我厨艺比二奶奶好多了。”这可不是吹的。

　　原以为小王子不是那种为了一顿饭折腰的人，没想到小家伙虽然依然皱着眉，却点了点头，顺便提了要求。

　　“别放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