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菜霸

　　趁着天还没亮，李明哲让刚子他们赶紧补会儿觉，待会儿还要去赶早市。

　　“刚哥……这拿针比拿刀可难多了啊，唉，你说李哥有没有砍人的活让兄弟们做做啊？”

　　一个小弟看着自己满是针孔的手指头唉声叹气的说。

　　“砍个屁，有干净钱赚，你就烧高香去吧！闭嘴！睡觉！”

　　刚子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自己也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

　　不一会儿，房内东倒西歪的汉子挤成一团，雷鸣般的鼾声此起彼伏。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李明哲拎着一大包吃食，叫醒了刚子等人。

　　一群人胡乱往嘴里塞着包子油条，睁着惺忪的睡眼，听着李明哲的安排。

　　“我带上十五件，还是去城西市场，阿亮你带两个兄弟，拿着剩下的衣服去西关大街那里。”

　　披头士起身立正，敬了一个滑稽的军礼，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李哥你放心，西关那边的虎哥我熟，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给咱留个好位置……”

　　安排妥当后，一群人便分头行动。

　　黄毛挤到刚子身边，一脸谄媚地递上一支烟。

　　“刚哥，能不能给我一件大衣，我也去试试！”

　　刚子上下打量他一眼，虎着脸推开他，“别闹，听李哥的安排，再说市场上鱼龙混杂，你一个人小心吃亏！”

　　但黄毛却不依不饶起来，“刚哥，就一件，我手笨，昨晚也没帮上什么忙，就剩下这一张嘴，要不然我有什么脸拿钱啊！”

　　刚子听着黄毛的话，眉头拧成了疙瘩，但这事儿，他还是得听李明哲的。

　　李明哲看着刚子投来的目光，微微一顿，笑了笑，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件叠好的大衣，交给黄毛，“机灵点儿，遇见找茬的就溜。”

　　“诶！好咧！李哥你放心！”

　　黄毛陈冲目光闪烁，把军大衣团了团塞进包里，一溜烟跑出了门。

　　众人赶到早市场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一点，之前的摊位已经被一个卖西瓜的大爷占下。

　　没有办法，刚子只好就近找了一个稍微偏了点的地方，帮着李明哲支好了摊子。

　　开市以后，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

　　生意很快就找上了门。

　　“小伙子，昨天我就没抢到，今天没开市我就来等你了……怎么样，今天这大衣得留给我一件吧。”

　　“是啊，我们都是昨天就排队的顾客，可得先卖给我们！”

　　顾客们七嘴八舌的吆喝着，几个着急的已经自己去包袱里头翻找军大衣了。

　　李明哲抬头一看暗暗咂舌，人群中不少都是昨天排队没买着的人。

　　刚子赶紧麻利的拿出军大衣，让客人挑拣。

　　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七件，生意越来越好，大衣的价格也开始水涨船高，今天的大衣，李明哲直接定到了七十块钱一件。

　　但仍然架不住疯抢，看着眼前争先恐后挥舞的钞票，刚子叼着香烟的嘴一直咧着，数钱都数不过来。

　　“让开！让开！”

　　人群正热闹着，突然斜刺里传来一声大吼，人们一下子被粗暴地推开，三四名膀大腰圆的大汉挤了进来，扫视着摊上的军大衣，目光凶狠地瞪着两人。

　　“谁让你们在这儿卖衣服的！经过老子的批准了吗？”

　　为首的胖子大剌剌的光着膀子，肚皮上的刀疤老长一条，吓得周围的老百姓忙不迭的躲开。

　　老在这片买菜做生意的都知道，这胖子是市场上出了名的菜霸，心狠手辣，背后又有诨号龙哥的大哥罩着，平日里看谁生意好就讹上一把。

　　几个周围的小贩都默默的挪远了一点，生怕被波及到，看着李明哲的眼神都同情起来。

　　李明哲抬头看了一眼刀疤胖子，眼神不变，冷静的接过一名大姐的钱，递过去一件军大衣。

　　那大姐早已吓住了，被李明哲的动作惊醒，拿了军大衣钻进人群一溜烟就跑了。

　　“老子问你话呢？当老子特么不存在啊！”

　　胖子已经动了怒，见李明哲不鸟他，一脚就把两人辛苦支起的摊子踢翻了。

　　来买衣服的人一看势头不对，顿时一哄而散，只留下看热闹的街坊们远远围着。

　　见自己的饭碗被踢，刚子当时就上了火，重重摔下烟头，跳起来大步跨了过去。

　　一个手肘搂过二百斤开外的胖子，脸贴着嗓子的脸，不甘示弱的吼道，“老子已经交了管理费！收了钱还想讹老子，太贪了小心撑破肚皮！赶紧把老子的衣服捡起来！”

　　胖子被面目狰狞的刚子这么一吼，微微有些发懵，点子扎手！

　　但他小心的扫视一圈，发现摊子上确实只有刚子和李明哲两个人，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李明哲又是个营养不良的瘦子，三大二，稳赢！

　　探完了底的胖子顿时底气大涨。

　　擦了擦脸上被刚子喷溅的口水，胖子抖着腮帮子的横肉龇牙发狠，“这市场是龙哥罩的，想在这儿摆摊，就得龙哥点头！”

　　“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龙哥！”

　　说完，身后两条大汉便围了上来。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李明哲凝立不动，眼神瞥了一下刚子。

　　刚子顿时领会，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支衣裳的一根长棍，用力往墙角上一甩，棍子应声断成两截，断茬锋利无比。

　　刚子掂着掂棍子，朝着胖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胖子不屑的撇嘴，敞开肚皮道，“来，往这扎。扎不准别怪老子不让着你，废物东西！”

　　“刚哥！刚哥！咋了！”

　　被分散到市场周围的小弟们听见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刚挤进来就看见李明哲和刚子和三名大汉怼在了一起。

　　再一瞧，军大衣都被人踢到了地上！那可是兄弟们的摇钱树命根子啊！

　　“我尼玛！老子的衣服，竟然敢踢老子的衣服！”

　　平日里打打杀杀惯了的一群人，丝毫不惧，大怒之下，摸起地上的板砖木棍围了上去，甚至还有人从卖猪肉的摊子上顺了一把菜刀，将三个找茬的团团围住。

　　几人本就面目狰狞，加工了一夜的衣服，一个个更是熬的眼睛通红，像是要吃人一样。

　　比起几个脑满肠肥的胖子不知凶狠了多少倍。

　　“把衣服捡起来！”

　　刚子冷冷指着地上的衣服，一个眼神，提着菜刀的小弟已经走了上去。

　　“嘿嘿，误会，误会，别冲动，我这就捡……”

　　胖子陪着笑，艰难的哈腰捡着地上的军大衣，背后泛着油光的刀子叫他额头上冒出一片豆粒大小的汗珠。

　　踢到铁板了！

　　李明哲在这卖军大衣他已经盯了好几天了，每次都是一个人，挣得钱却不少，对于胖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只大肥羊，谁能想到踩了几天的盘子，今天刚开始出手，就遇上这群祖宗……

　　李明哲适时地叫了一声。

　　“刚子！把家伙方下！”

　　“李哥，这群家伙摆明了要来讹咱们的！不能轻饶了！”

　　刚子愤愤不平的收了刀子，狠狠给了胖子一脚。

　　胖子眼见李明哲说话管用，眼睛一亮，一咕噜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绕过鼻子尖上的木棍，在刚子的逼视之中。

　　满是肥肉的脸堆上了笑，帮着李明哲把摊子重新支好，点头哈腰的打招呼，“李哥是吧，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今天闹了点误会……以后您要来这摆摊玩，打个招呼，兄弟给您留个好位置……”

　　李明哲摆了摆手，让胖子带人离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回去跟你们龙哥说声，就说我改天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喝酒！”

　　“哎！好咧，李哥，我先走，您忙！”

　　胖子唱了个肥喏，扭着屁股灰溜溜地钻进了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