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他哪里比我强

　　我心中一惊，在凤凰居待的时间久了，我自然清楚哪几个人是不能得罪的，姜樾是一个，韩绍樊就是另一个。

　　韩绍樊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自我进了凤凰居以来，这人便一直纠缠于我，甚至多次提出要将我接出凤凰居去。

　　想到这里，我不由又想到姜樾说的那些话，相较而言，花了近一年时间的韩绍樊可比他显得诚心多了。

　　但因我不愿在身上贴上某个人的标签，所以对于韩绍樊也一直处于能不见就不见的状态，妈妈本知道此事，怎么今天竟然上赶着带我过来？

　　妈妈心急，不等我回过神来便推开了包间门，面上已全然换上了一副笑容，声音中都听得出恭维：“韩爷来的真是时候，楚楚刚回来可就来您这儿了。”

　　包间内充斥着的香水和烟雾混合着的味道随着门被打开瞬间扑了我满面，其中夹杂着的毫不掩饰的淫靡声音则是让我还未堆起来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

　　房中光线太暗，加上烟雾阻挡，我只能看到沙发上两个叠在一起的身影，似是对我们二人的到来毫无所觉。

　　我以往多躲着韩绍樊，只听说过这人玩得很凶，却没想到竟如此不讲究，心中瞬间萌生了退意，只是妈妈却像是看透了我在想什么，提前一步抓住了我，再次道：“韩爷？”

　　随着妈妈这道声音一同响起来的还有男人低哑的叹声，随后就听一道声音传过来：“进来吧。”

　　妈妈忙连声应了，后怕我跑掉似的直接将我推进房中关了包厢门，事已至此，我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强忍着堆出一脸恭维的笑容，道：“韩爷好。”

　　“过来。”

　　方才烟雾散出去了些，我这才得以看清房中情形，沙发上除了吸着雪茄看不清神色的韩绍樊之外，另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却是陈絮语。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陈絮语抬眼看过来，面上满是自得。

　　韩绍樊对我的态度旁人虽不清楚，凤凰居这些个人可是再明白不过的，一连从我手上抢了两个男人，也难怪陈絮语心情大好。

　　只是还不等她面上得意之色褪下去，便听韩绍樊指了指身侧闲闲地开了口：“楚楚过来，坐这儿。”

　　可那个位置已经坐了陈絮语。

　　虽说我并不稀罕陈絮语看中的那些东西，可出于明哲保身的缘故，我还是按着韩绍樊所言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了陈絮语外侧。

　　此举倒是换来了陈絮语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后她便倒了杯酒送到韩绍樊嘴边，媚声道：“韩爷喝酒。”

　　声音甜腻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却只换了韩绍樊一个冷眼：“你可以出去了。”

　　陈絮语动作僵了下，笑容尴尬了一瞬后骤然转过头道：“听见没有，韩爷让你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完全没想到躺着也中枪的我还没等反应过来，韩绍樊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我说让你出去。”

　　与方才相比，这道声音中带了明显的不耐烦，陈絮语只能赔着笑脸往外走，经过我时还不忘狠狠剜我一眼。

　　包间中只剩了我与韩绍樊，方才还不甚明显的压力这会儿全显现了出来，沉默的气氛压得人心中难受，我索性拿了只杯子新到了酒递过去：“韩爷，您……”

　　“我可不记得凤凰居是这样倒酒的。”

　　韩绍樊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玩味，我咬咬牙，端着杯子跪在了地上：“韩爷喝酒。”

　　毕竟挂了一个“仰慕者”的名号，以往韩绍樊绝对不会要我做这种事情的。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今天的韩绍樊有些不对劲。

　　我心中想着心思，面上还要陪着笑容，注意力难免有些不集中，骤觉一阵拉扯力袭来的时候只顾得惊了一下，便觉唇上被人狠狠堵住。

　　骤然受惊之下我下意识的张嘴欲呼，却不想被人钻了空子，一条舌头带着热辣的液体狠狠闯入了我口中。

　　“唔……”

　　惊诧之下总会爆发出不同寻常的力量，我手上用力，韩绍樊竟也真的被我推了开去，只是被渡到口中的那股酒液却在我反应不及之时咽了下去，眼前骤然一阵模糊。

　　韩绍樊被我推的歪倒在沙发上，面上却看不出恼意来，只似笑非笑的道：“怎么，还想着姜樾呢？”

　　我心中一紧，不知韩绍樊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道：“韩爷说什么呢，楚楚听不懂。”

　　“听不懂？”

　　韩绍樊直起身来，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姜樾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朝楚两个字前面冠上别人的名字，你现在来跟我说不知道？”

　　毕竟算是熟人，我知道再争论这些除了惹恼韩绍樊没有别的用处，索性岔开话题：“好事者乱传谣言而已，韩爷也信这些？”

　　却没想到韩绍樊这次并未顺着我转开话题，而是紧盯着我不依不挠地再次开口：“无风不起浪，我听说姜樾带你出台了？”

　　韩绍樊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危险的意味，我偏开头没有回答，只拿了骰盅道：“韩爷也许久没来了，我们来玩骰子……”

　　我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只觉身上一紧，已经被韩绍樊圈在了怀中。

　　“……韩爷！”

　　我强忍着将一声惊呼换成了“韩爷”，尽量不动声色的想挣开韩绍樊的怀抱，却不想他手臂越收越紧，我见无法逃脱，只能先行缓兵之计：“韩爷这是怎么了？”

　　“姜樾哪里比我强？”

　　耳后被温热的气息扫过去，我直觉全身寒毛直竖，哪里有心思去回答问题，却不想韩绍樊像是被我的沉默给惹恼了，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凭什么他能得到你，我就不行？嗯？”

　　“韩……韩爷……”

　　我自己都听出了声音中掩不住的颤抖，心下瞬间一沉，便感觉韩绍樊身子一僵，声音沉了下来：“你怕我？”

　　不待我说话，他便自顾自道：“你应该害怕的是姜樾才对，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会怕我？”

　　最后几个字含糊在了他的唇齿间，感受到耳珠和后颈上温软黏湿的唇，我还是忍不住的挣动开来：“韩爷您别这样，韩爷……”

　　像是被我闹的不耐烦了，韩绍樊终于还是松开了我，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早已不见，只剩一片阴鸷：“怎么楚楚，跟了姜樾，就要把我这个旧人给一脚踢开不成？”

　　我心中惶惑，面上却只能道：“韩爷这是什么话，楚楚只是想着久不见韩爷，总得好好叙叙旧不是？”

　　韩绍樊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些：“叙旧哪里叙不得，楚楚你倒不如跟了我回去，有的是时间叙旧。”

　　“韩爷说的是。”

　　我陪着笑又递上一杯酒，见韩绍樊没有再动作的意思，心中才稍稍安稳了些。

　　这阵子也是放松过了头，竟然连该怎么应付客人这种基本的手段都抛到了脑后，险些将自己置于险地。

　　桌上都是烈酒，先哄着韩绍樊多喝几杯躲过今日再说。

　　暗暗打定了主意，韩绍樊却没有配合的意思，我只能笑笑，媚着声音道：“韩爷给个面子嘛。”

　　“面子不是人给的，楚楚。”

　　韩绍樊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面上笑容越发意味深长，我故作不懂，几乎将酒杯送到了韩绍樊唇边：“楚楚的面子可不就是要韩爷来给么，嗯？”

　　“哈哈哈……”

　　我这句话显然取悦了韩绍樊，对方的表情终于正常了些，我暗暗松了口气，就听对方道：“说得好，值得喝一杯！”

　　我顺势将酒杯一抬，一杯酒总算是给韩绍樊喝了进去，却不想下一秒便被人扣住了后脑，温热辛辣的酒液再次渡到了我口中。

　　韩绍樊这次并未纠缠，渡完酒液便将我放了开来，笑道：“想要面子，那就陪我多喝几杯！”

　　我被口中酒液呛得咳了几声，眼前又是一阵模糊。

　　这酒度数高后劲足，我本想着灌醉韩绍樊最好，却不想自己先着了道儿。

　　韩绍樊却像是没注意到我已经有些散的目光，亲自倒了一杯酒递过来：“方才我可给楚楚你示范了两次，现在该知道怎么敬酒了？”

　　我脑中本来有些混沌，听了韩绍樊的话还有些茫然，不过很快便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陪着笑道：“韩爷，你知道我一贯不怎么喝酒的，这……”

　　“你不愿意？”

　　韩绍樊语气森然，我咬了咬牙，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只能道：“韩爷见谅，我……”

　　“呵！”

　　尚未说完的话被韩绍樊一声冷笑打断，对方神色渐渐阴鸷下来：“朝楚，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坚贞不屈呢？”

　　虽然知道韩绍樊今日绝不只是来找乐子的，可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还是让我的笑容凝在了嘴角：“韩爷您什么意思？”

　　“是，我以前是觉得朝楚你与众不同，也愿意顺着你。”

　　韩绍樊没有搭理我，手中把玩着酒杯道：“我是想着总有一天你会乖乖跟我走，却没想到纵容你的后果却是被别人抢了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被从牙缝中挤出来得，直觉危险的我脑中飞速运转，想着怎样脱身：“韩爷……”

　　“闭嘴！”

　　酒杯被狠狠顿在桌子上，韩绍樊微微往前倾身，声音轻灵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傍上姜樾就无忧无虑了？嗯？”

　　没有给我说话的时间，韩绍樊接着道：“可是你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抛弃了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