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在沸腾。
“啊——”
季容蓦地睁开双眼,直直撞入一双乌濯凌厉的眸中。
身下的痛苦让她下意识的攥紧床单,唇色发白。
这种撕裂般的痛苦,居然又重演了一次。
明明……明明她已经死了,已经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因为太过疼痛,季容昏沉的大脑开始抗拒这种陌生感,“别碰我!”
感受到季容的抗拒,男人精壮的腰身一顿,乌濯冷厉的瞳仁瞬间阴云密布,声音低沉下去,“后悔了?”
听着如前世一样的问话,季容下意识摇头,“不……”
她后悔的是,自己醒悟的太迟。
没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原来恶魔,也有温柔。
说完这句话,季容彻底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季容被噩梦惊醒,看着空无一人的床边,她的意识渐渐恢复,颤抖着手去拿桌前的镜子。
镜面上的自己面色苍白,淡唇粉黛,五官精致,是偏向于柔和的一种美。
这显然是十八岁的自己,而不是那张已经毁了容的脸。
看着这张脸,一股庆幸又惶恐的情绪开始席卷了她。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年前,走投无路投靠江以钟,献身给他的时候。
在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时候。
季容记得,在她第一次投靠江以钟时,因为听信季果果的话,而用有色眼镜看待江以钟,三番四次出逃,导致被患有偏执症的江以钟囚禁。
然后,不惜毁了自己的脸,以躲避江以钟。
季容扫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摆设,突然看到了墙上的时间表。
早晨八点。
江以钟一生中因为她而出过两次车祸。
而第一次。
正是现在。
心中一紧,她慌乱下床,接着跑了出去。
“诶——季小姐!”管家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慌忙越过大门,顿时头疼起来。
这个季二小姐,每天都不让人省心,昨天折腾这么久,今天又要弄出什么名堂?
一想起自家老板的吩咐,管家只得摇了摇头,决定不去阻止她的离开。
老板知道放手,也是好的。
到了红颜路口,季容站在路边不知所措。
江以钟呢?
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在季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清脆笑声传来,“妹妹,原来你在这!”
季容的手蓦地攥紧,冷然的目光直直射向一张娇媚动人的脸。
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季果果。
季果果小步走来,在看到季果果这令人发毛的目光时,忙抓住她的手腕,露出担忧的神色,“容容你怎么了?是不是江少对你做了什么?”
面对这虚情假意的关怀,季容只想冷笑。
上一世的季果果,发了疯的想当江太太,于是设计把她和弟弟赶出季家,却没想到一手促成她与江以钟的孽缘,之后更是挑拨离间她与江以钟的关系,表面上是在为她排忧解难,实际上是在一次次陷害她,让她生不如死……
季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季果果的手掌中挣脱开来,“没事。”
“容容你别怕,受了委屈尽管和我说,爸爸不会坐视不管的!”季果果焦急的说着,眼里闪着泪花。
前段时间才被赶出季家的季容当然不会相信季果果的鬼话,毕竟季父在乎的女儿,也只有季果果一个。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被赶出季家,走投无路,她又怎么可能被逼无奈献身给江以钟。
紧接着,季果果又说了一些诱惑季容出逃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季容没等到车祸,既庆幸江以钟没有出事,又担心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重生,从而改变了这次车祸的时间?
由于出门忘带手机,季容打算立刻回江家,用自己的方式让江以钟避免这次的车祸。
在季容打车的时候,不远处,一辆耀目的迈巴赫停下。
驾驶座上的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江少,接下来怎么做?”
“继续跟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气质慵懒冷然,日光甚暖,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勾勒出精致的线条。
这幅场景,任谁也想不到车上坐的人,就是A国最有权势的男人,性情喜怒无常的商场暴君江以钟。
司机认命的跟上前面那辆车。
季容回去时,已经快到中午。
“我的小祖宗,你可总算是回来了!”管家哭丧着脸,“江少看见你不见了,已经派人去找了!”
管家内流满面,所以说,什么爱是放手都是假的……
季容伸出手,“手机给我,有用。”
管家一愣,接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季容。
拨打着这个在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季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江少,我是季容,我已经回来了,不会再擅自逃跑了。”
另一边的司机瞠目结舌看着副驾驶座上气压缓缓上升的某人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嗯。
然后,表情缓和了下去。
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季容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也很意外江以钟居然这么好哄,她试探着问道:“那我能回家看看吗?”
“嗯。”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季容直到坐在车上还是晕晕乎乎的,又回想起前世自己为了离开而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便苦笑起来。
原来,有些事情,只要服软就可以做到。
季容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江少出行的时候能不要经过红颜路吗?”
回答她的,还是一个“嗯”字。
江以钟旁边的男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几乎傻了眼。
江少这八年都未变过的路线,居然就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了?
秦绍的面容古怪,“我说江总,你不会真的就因为这女人一句无理取闹,而要多走三公里的路程吧?”
挂断之后,江以钟才缓缓放下手机,平静的看向秦绍,“她在关心我。”
秦绍:“……”
得了,两人根本不在一条频道上,没法交谈了。
半个小时后,季容回到了母亲的旧居,从窗口看到了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小男孩,蹙着小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前世她因为自己的事情没能好好照顾弟弟,让弟弟遭受季果果的陷害,小小年纪就孤立无援,最后得了自闭症,在一次溺水中失去性命。
季容鼻子一酸,“鹿鹿,姐姐过来看你了。”
小男孩听到声音蓦地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瞬间露出欣喜的色彩,欣喜若狂的跑了过来,“姐姐,鹿鹿好想你!”
季容抱住他,揉了揉他的发顶,“姐姐来接你离开。”
季鹿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要搬到哪里啊?”
季容笑容柔和,“去一个……好吃好玩的地方。”
吃下你们的一切,玩弄你们的一切。
季果果费尽心机让她脱离季家,而她偏要不如季果果的愿。
季家的股份、财产、信物,都有她季容的一份。
她不能、也不会让给别人。
收拾好季鹿的东西后,季容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接通过后,语气微凉,“陈总,有一个计划,相信你会十分感兴趣。”
“季家多年前造的冤孽,如今是该让它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