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把该看的地方都看了

　　“哟，阿墨有长进了，还知道送束花呢。”封老爽朗地笑着，看着一旁桌子上正开得鲜艳的花，笑得合不拢嘴。

　　“……”

　　方若橙不好说什么，只是应和地笑着。

　　“行了，你们俩平时工作都忙，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去陪陪他吧，别老跟我这个老头子耗着。”封老带着笑意，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说完便起身准备回房。

　　“我呀，就等着抱重孙子咯！”他边走边笑着说道。

　　“……”方若橙一脸黑线，重孙子？

　　“怎么还不上去啊？”封老爷子突然回头，见方若橙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动。

　　“哦哦哦，我…我马上。”她急忙起身，指了指楼梯的位置，然后在封老的目视下，假装欢快地上了楼，进了房间。

　　她没敲门就直接进房，便马上迎来了封墨森冷的目光。

　　“有事？”

　　“没事。”方若橙轻声说道，自己显然打扰到了封墨，她识趣地走到了阳台，将自己与室内隔绝。

　　“墨，怎么了？”电话开了免提，方若橙在阳台上就能听到女人妩媚娇柔的声音。

　　“我有事，先不说了。”封墨淡淡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有空，记得来找人家哦，我洗干净了等你。”

　　封墨不回话，便挂掉了电话，很自然的朝着方若橙走过来。

　　“怎么？让爷爷知道你外面有人的事儿了？”封墨不带表情，看着阳台外的草地，讽刺地说道。

　　“有人的是你吧，”她冷笑，“就算在爷爷的眼皮子底下，你也还是很自在嘛。”

　　“不自在的不应该是你吗？陌生男人送来的花，还摆在客厅呢。”两人互相讽刺着，似乎找不到别的话题，只剩下尴尬。

　　“段少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封墨嘴角轻勾，像是胸有成竹，对这个男人，十分了解的模样。

　　等方若橙认真地看着他，等他宣布真相时，他却冷笑了一声。

　　“看来，你对这个男人，果真很感兴趣啊。”他饶有兴致，像是在庆幸自己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她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圈套，气急败坏地走进了房间。

　　“真是可笑，你在外面那么多女人，我这只是有人送了束花而已，就开始反咬了不成。”她小声说着，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封墨听到了她的话，脸色冷了几分，刚要说些什么，方若橙的手机就响了。

　　“若橙，听说新上映的电影不错，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吗？——程安可”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递给封墨。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并不是我主动接近她的，”她洋洋得意，“所以现在到底去不去呢？你决定吧，免得你又觉得我图谋不轨。”她恶狠狠地看着封墨，像是在给自己出气。

　　“那是你的事。”封墨淡淡的开口，转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去也好，帮我陪陪她，顺便让她提醒你，以前的种种。”封墨冷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方若橙感觉到那股气息从耳朵直到心底，让她心虚了好几分。

　　“又是以前，永远是以前。”她只是轻声说道，眼底的失望和无奈，却无法掩饰。

　　方若橙踏着高跟鞋，哒哒哒下了楼，扬长而去。

　　待在这让她窒息的家里，倒不如去赴约，虽然，程安可也不会让她有多好过。

　　司机开着跑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不远处，程安可穿着一袭米色连衣裙，一头棕色的长卷发似是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却分明被仔细打理过，她化着精细的妆容，模样娇俏可爱。

　　“若橙！”她看见了方若橙的身影，站在原地轻轻举起手打招呼，然后带着笑，迎接她的到来。

　　“你不忙吧？这么唐突地把你约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程安可熟络地解释着，“阿墨也没时间陪我，你知道的，他工作很忙。”

　　方若橙抿嘴笑着，轻轻点头。

　　“快进去吧，马上到时间了。”程安可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亲热地挽过她的胳膊，向电影院走去。

　　方若橙却分明看到，那是封墨的同款情侣手表，她努力笑着，应和着程安可的话，心思却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一场电影下来，方若橙根本不知道讲述了什么内容，只觉得如坐针毡般难受。

　　倒是程安可，饶有兴致地与她讨论着，可怜女主的悲惨人生，痛骂着那女配的毒辣。

　　“时间不早了，今天谢谢你陪我啊，若橙，”她嘟起嘴的笑容，像极了白瑜。

　　一时间，方若橙看得出神，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程安可与白瑜的相像之处，如此想来，封墨对她的情谊，倒也不奇怪了。

　　“没关系，我谢谢你才对。”一阵寒暄过后，二人道别，各自回了家。

　　方若橙坐在车里，思绪万千，她深知封墨对白瑜的感情，可是越想，她越觉得内疚，甚至对他，有了些怜悯。

　　“在前面停车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家。”她淡淡地说道。

　　车子停下来，方若橙疲惫地下了车，在冷风里慢慢地走着，思绪也清醒了许多。

　　不知觉，竟走到了家门口，她拿起手机，给封墨发了条短信。

　　“我回家了，你给爷爷解释一下，就说我有工作要忙。”她关掉手机，匆匆回了家。

　　事情越想越复杂，她头痛得也就越厉害，索性，她将自己泡在冰凉的浴缸里，任由自己的发丝在水里飘荡。

　　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她不得不起身，裹上浴袍，不情愿地拖着慵懒的步子，走到门前。

　　“你怎么来了？”看到封墨，她有些惊讶。

　　“爷爷让我来接你，说是不能让你在外过夜，”他径直走到沙发，顺势躺下，不顾她惊讶的目光，“要是你不回家，爷爷让我也别回家了。”

　　“……”方若橙不知这是真话还是谎言，只好任他在沙发上躺着，自己转身又走进了浴室。

　　“我警告过你，别诱惑我。”封墨看着她裹着浴袍的模样，戏谑道。

　　“你转过去，闭上眼睛，我想诱惑，不也没用吗？”方若橙对他大晚上私自闯进家里的行为非常不满，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他却突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很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浴袍，轻轻用力，便会一览无遗。

　　“封墨！”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却更加来劲，邪魅地一笑，便又抓紧了一分。

　　方若橙死死护住胸口，深知自己斗不过他，便只能想好后路。

　　僵持了好一阵，封墨却松了手。

　　“目前来看，你对我，似乎完全没有诱惑力。”他冷笑着继续回到沙发上，翻阅着无聊的杂志。

　　她气急败坏地回了浴室，皱着眉苦恼了半天。

　　慢慢走到偌大的镜子前，谨慎地放下浴袍，她认真地端详着自己的脸，还有身材，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没有诱惑力？你也太不识货了。”

　　“呵。”那声音，分明就在耳旁！

　　方若橙回过头，只见封墨站在浴室门口，正冷笑着打量自己。

　　那！他岂不是听到了自己说的话？岂不是把该看的地方都看了……

　　“你混蛋！给我滚出去！”她尖叫着将浴袍捡起，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包裹好，指着门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叫着。

　　封墨却……

　　冷笑着离开了浴室，分明将自己全都看光，却完全没有一丝欲望！

　　方若橙似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站在原地，看着他边摇头边冷笑着走了出去。

　　比起被看光，这似乎是更严重的打击。

　　“你站住！你……”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结结巴巴地说不清话。

　　封墨轻皱着眉，有些无法理解，只是回头看着她通红的脸，等待她说些什么。

　　“什么？”见她半响说不出话，封墨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出去，出去！”方若橙却什么都说不出，想质问什么，却如鲠在喉。

　　她在浴室待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走出门，只是反复检查着浴室门是否关紧，然后在门缝里看着他是不是还在。

　　“怎么办啊，现在出去要说什么？”就像是初恋的少女去见暗恋的男生般，她紧张地在脑海里排练着，终于才走出了浴室门。

　　“你怎么还不回家？”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冷淡地问道。

　　“回家？我今天就住在这里啊，不然，我怎么和我爷爷交待？”他诧异地抬起头，倒比方若橙自然得多。

　　“你刚刚手机响了很久，我帮你接了。”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杂志上，轻声说道。

　　方若橙紧张地拿起手机，13秒的通话记录。

　　是段少煊。

　　“放心吧，我不干涉你的隐私，只是你的鸡叫声，实在是……”他皱着眉说道。

　　“不干涉就好。”她明明心底带着失望，嘴上却还是倔强。

　　一阵沉默，二人无话可说。

　　“我去睡了，今晚你只能睡沙发了。”方若橙轻擦着湿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淡淡地说道。

　　“什么？沙发？那也应该你睡啊。”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无法理解她的安排。

　　不等她反应，他已经走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喂！你别太过分！”她在门口喊道。

　　里面却丢出了一个枕头。

　　“这是我家好不好！”她看着地上的枕头，气不打一出来。

　　于是，卧室里的人，又扔出了一床被子。

　　她只得噤声，乖乖地捡起枕头被子，坐在了沙发上。

　　她看着手机，犹豫了良久，还是拨了过去。

　　“没想到你会回电话。”段少煊有些诧异。

　　“我不是说过了吗……”方若橙有些无奈，但还是礼貌地解释着。

　　“方若橙，我们见面吧，我有惊喜给你。”那人似乎不在乎她的想法，自顾自说着。

　　“我不喜欢惊喜，真的。”她没好气地回答。

　　躺在床上的封墨，却将整个过程听到了耳中。

　　第一次，他觉得，他的东西，要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