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离婚协议书

　　方若橙有点无奈地解释：“路上有点堵车，我刚好掐着时间进来的，小妹可以给我作证！”

　　前台小妹眨了眨眼真诚地说：“方助理确实没迟到，我看着时间的。”

　　略带深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巡视一圈，最后停在方若橙脸上，“一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为什么？”

　　封墨却没有给她解释，直接进了电梯。

　　方若橙还站在原地，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前台小妹怯怯地问她：“若橙姐，你没事吧？”

　　“没事。”方若橙打起精神来，冲着她揶揄道：“刚刚多谢你了，居然能不为恶势力屈服，我还以为你会临阵倒戈呢。”

　　“哪能啊。”小妹拍了拍胸口，说：“我是那样的人么，就算封总那么帅，我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话的！”

　　方若橙嘿嘿两声，赶忙进了电梯，想了想先回了趟自己的办公室，把东西放下后，又步履踟蹰地上了封墨所在的88层。

　　偌大的一层楼，与下面的职工办公室相比，安静得简直宛如一个坟墓，方若橙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犹豫了整整两分钟，才终于下定决心敲门。

　　“进来。”

　　方若橙依言开门进去，看见封墨埋头在工作，仿佛根本没有留意到她走进来。

　　然而刚刚明明是他喊她进来的，现在又在摆什么架子？！

　　“封总，您找我有什么事？”方若橙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口询问。

　　封墨此时才终于抬起他尊贵的头，瞟了她一眼，说：“桌上有一份协议，你看看。”

　　协议，什么协议？

　　方若橙心蓦地一跳，手比大脑还快，没来得及思前想后便走到桌前拿起了那份协议。

　　一式两份，黑纸白字，离婚协议书。

　　方若橙当时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标准的正楷字，在她眼前化成模糊的一片。

　　她一目十行匆匆扫过，越往后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你什么意思？”她将协议摔在他眼前，气得手臂不停地颤抖，“我们还没有结婚吧，你现在给我看这种东西？”

　　封墨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却让她通体生寒。

　　“你对合约内容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跟律师再协商。”一句话，轻描淡写地便将她所有的愤怒给击碎。

　　方若橙忍不住冷笑：“我凭什么要签这个？”

　　“为什么不签？”

　　“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只不过是在给你留后路。”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不成？”方若橙气极反笑，“你让我不要联系你，我做到了，你让我不要插手你的事情，我也没有越界，你为什么还让我签这种东西？”

　　封墨：“难道你打算在我身上耗费一辈子的时间？”

　　“……”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封墨说着将协议递给她，表情很认真。

　　方若橙颤抖着接过，“我可以离开了么？”

　　封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晚上等我一起下班。”

　　“……”方若橙面无表情地抬头，“哦，知道了。”

　　这装似亲密的对话，背后却隐藏着多少触及不到的辛酸。

　　方若橙站在电梯口不无恶意地想，这世界上有多少对表面恩恩爱爱的夫妻，其实都是同床异梦。

　　走出电梯的时候，恰好撞到一个女人走进来，火红的短裙包裹着性感的身段，脸上趾高气昂的神情不禁让方若橙觉得莫名眼熟。

　　两人擦肩而过，女人斜瞥了她一眼。

　　方若橙这才想起，这是前天在咖啡店撞见和程安可吵架的那个红衣女人。

　　看来这姑娘对红色还真是情有独钟。

　　她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闭，却没有立刻走开，一直看着显示楼层跳到88层，才苦笑着转身走向办公室。

　　一进门，就被好友范佳音鬼鬼祟祟地拖到了一边，“诶，你刚刚是不是去88层了？”

　　“干嘛？”她白了好友一眼，“你怎么什么都要八卦啊！”

　　范佳音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手伸到她后面，“你拿着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呗？”

　　方若橙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上的离婚协议一卷，“你快够，你再这样我要告你侵犯隐私了！”

　　“切，我还不稀罕呢！”范佳音不屑地缩回手。

　　安静了每两秒，她又沉不住气，凑上前继续跟她八卦。

　　“那啥，我刚刚看到一个大美女上去了。”范佳音笑得别有深意，“你说她和封总什么关系？”

　　方若橙敷衍地笑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家保姆，再说议论上司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去你的。”范佳音撞了撞她的肩膀，“话说你怎么连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太无趣了吧？”

　　方若橙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叫谨言慎行，明哲保身，你刚入职场的时候没人教你？”

　　“……”

　　范佳音一脸无语，“服了你了。”

　　“赶快工作去吧你。”方若橙推着她，满脸揶揄的笑，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电梯口传来一声巨响，高跟鞋气势汹汹把大理石地板踩得哒哒作响。

　　原本还算安静的办公室因为她的到来瞬间变得哗声四起，女人无视众多不同含义的视线，尖细的下巴扬得高高的，仿佛永远也不会低下头看人。

　　“卧槽，这不是之前那个女人嘛，怎么来我们办公室啊？”范佳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方若橙低着头装没听见。

　　“我是你们公司新来的主管，我叫洛音芝。”女人简洁明了的一番解释，反而让更多人露出了惊疑的目光。

　　“哇塞，居然是新来的主管，那以后我们不是就要在她手下做事了？”范佳音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想想就有点害怕，嘤嘤嘤。”

　　洛音芝依旧扬着她高傲的下巴，目光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圈，“以后大家就都是同事了，希望能够在共事的日子里的好好相处。”

　　这话说得没什么可挑剔的，但配上她那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违和感格外强烈。

　　方若橙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始至终没有抬过头，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的，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力去改变。”洛音芝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视线突然落在方若橙身上。

　　范佳音推了她一下：“诶，她在看你呢？”

　　“什么？”方若橙愣愣地抬起头，恰好对上洛音芝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位……”她扫了一眼方若橙格子间上的贴的名字和职务，然后说：“方助理，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方若橙有点莫名其妙：“额，没有。”

　　“你的前任上司没有教过你，在聆听别人说话的时候，要抬起头跟她对视，才是有礼貌的行为么？”

　　“……”

　　方若橙笑了一下，不卑不亢地说：“抱歉，刚才工作太入神，一时没有留意到您进来，下次我会注意的。”

　　洛音芝表情不变，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脸上滑过，然后扬声道：“我的工作原则一向是公私分明，向来不会偏袒任何人，希望某些人不要借着身份特殊妄想从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利。”

　　众人转过头面面相觑，赶紧纷纷点头以求在新上司面前留下好印象。

　　方若橙脸色陡地一沉，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一直到洛音芝踩着高跟鞋远去，她依旧没能从惊讶中回过神。

　　范佳音凑过来跟她耳语：“这新上司看起来有点厉害啊，她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别是在针对你吧？”

　　她是极少数知道方若橙和封墨关系的人之一，而且对于个中内幕，也仅仅是只知其一。

　　方若橙面色不虞地摇头，轻声道：“我根本不认识她，不过现在看起来，恐怕也是来者不善。”

　　“诶，你在这公司里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前途无光啊！”范佳音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滚！”

　　“不过你这会还真得小心一点，这人的老头恐怕真是不小，设计部主管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的，她就这么一声招呼没打空降过来，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

　　“封墨从来不会招没有用处的人来公司做事。”方若橙自认为自己在这点上还算了解他。

　　范佳音：“怕就怕她不仅来头不小，还真的有这个实力，到时候如果刻意为难你，你才真是有苦说不出。”

　　“……”

　　被她这么一说，原本底气很足的方若橙反倒真的有点心虚起来，“我好好做我自己的事情，无功无过，她拿什么理由找我麻烦？”

　　“天真！”范佳音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职场上要给你小鞋穿，还需要什么理由？她是你顶头上司，只要她一句话，随便找个借口，你哭都哭不出来！”

　　方若橙烦躁脸，“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范佳音啧啧道，“好一出职场悬疑宫斗大戏，要是有什么后续发展，千万别忘了第一个告诉我！”

　　方若橙瞪了她一眼，“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