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过去的苍茫

　　承天宗是这大陆的最高统治者。

　　他们住在涿鹿山问天峰的天宗城里。下分东南西北四方郡，我们是在东方郡。

　　你所说的献祭谷之事，是承天宗令四郡每隔三个月，轮流以十万人的性命做祭品，在某处隐密山谷，祭祀他们信奉的一尊名沙衣的邪神恶魔。

　　现在春季，轮祭的是东方郡。

　　爹猜测你出去后被东方郡的人捉去，送去做了祭品。

　　只是不知你用啥法子又从里面逃出来。

　　师兄，你真了不起，数百年来，从没有听说过人能活着从献祭谷里逃出来。

　　这要是被知晓了，不光东方郡郡兵会全力追捕，就连天宗城也会派出黑袍人前来搜查，他们绝不允许有人活着出了献祭谷。

　　事情就是这样的。师兄，我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有啥不明白？”

　　“我，我不知道。”听过陶雪儿的话，肖月反而更加糊涂了。

　　想起在恐怖山谷里，灰背苍狼也叮嘱过他，不可说出献祭谷的半点事儿，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他隐隐的恐惧，引师妹说了这么多。会不会给师傅师妹带来麻烦。

　　他抓扯着头发，总感觉哪里有些纰漏，却又想不明白。最后只得归于源头，还是要从承天宗寻找。他恼恨地拍打着床板，嘴里吼道。

　　“承天宗，承天宗，我与你誓不两立。”

　　“哎呀。师兄。小声点。”

　　陶雪儿听到，急得在床边跺脚。

　　“你就是急脾气，胆大，莽撞，他们是世之恶魔，人之死神。没有人敢惹他们。稍有人私下对他不敬，他们就象猫儿闻到腥味一样，寻来满门尽死。”

　　“我胆大？”肖月听罢。有些惊奇。忽然想起灰背苍狼那句话。“一雷之威，足令人亡魂破胆。”这句话原来是嘲笑他的。

　　他有些惭愧，忙换话题。

　　“好，我不说了，我肚子饿了，你弄点吃的给我罢。”

　　“你再说我还不理你了呢。现在知道饿了？”

　　陶雪儿笑道，忙出门去，一会端来大碗粥饭，侍候肖月吃了，收拾完安排肖月休息。

　　肖月独自卧在床，此时肚子饱了，身体也有些力气。可以下床走动。只是眼神不好，看东西蒙察，心里很是烦躁。

　　又感觉经历太过诡异，不象是自己。对师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感觉师妹言语闪烁，避重就轻，隐瞒了很多东西，不肯给他说。

　　借着这机会，躺在床上，想将所知道的东西细细地理了一遍。

　　可是理了许久，还是没有一个头绪，反而越乱起来。

　　也就慢慢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好沉，醒时，身也躺在辆飞奔的马车上。

　　颠簸的马车内只有他跟师妹陶雪儿。师傅坐在车辕前，不停地摔着手里的长鞭，嘴里不住地“驾”。拉车的马儿，蹄声儿密如雨点般急驰在路上。

　　他脑袋枕在陶雪儿身上，师妹的体香直入鼻端。

　　车行颠簸，师妹身子也跟着摇晃。他的脑袋不停地摆动在师妹怀里。

　　“这要去哪儿？”他一惊，忙问道。

　　见他醒来，陶雪儿将头低下，紧张地说道。

　　“爹爹发现承天宗派人追杀你来了，赶紧转移避开，我们去一个承天宗寻不着的地方。”

　　陶雪儿俯下身子时，胸部自然垂到他脸上，车行摇晃不定，左右微微磨擦，刹那的感觉。令肖月差点不知道师妹在说什么话。

　　可恨的此刻，鼻端一痒，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鼻涕与口水，喷得师妹胸前满处都是。

　　“你……。”陶雪儿爱洁，乱中发怒，推了他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肖月手又慌足又乱，眼神又不好，见到师妹生气，心里又害怕，只想替师妹擦拭一下，一双手不知又伸到哪里去了，触手处软软一团儿，象梦里小鸟儿荡着秋千。

　　“啪”的一声。

　　肖月脸上挨了陶雪儿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他，有如触电一般，呆呆不敢再动。

　　陶雪儿本见他打一个喷嚏，将鼻涕唾液喷撒胸前，心里生气，这一下又见他一双手摸到胸前，是又羞又怒。手一抬，给他一巴掌。

　　又骂道。

　　“流氓。不要脸。”

　　“我。我。我。”肖月喃喃说不出什么话来。

　　“雪儿，你师哥眼睛看不见，你莫要欺负他。”

　　陶知止坐在车辕前，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听到陶雪儿生气，插了一句。

　　陶雪儿这才想起来，肖月眼睛迷糊。有些后悔，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不吭声。

　　两人就如两个呆子一般，坐在车里。

　　奔驰的马车转过一道弯口，斗然长嘶一声，前腿高高跃起，骤停路中间。

　　“爹，这两怪人是什么人？”陶雪儿惊慌地低声问道。

　　“铁岭山庄的双锤金刚。花无敌最近投靠了东方郡主万木春。

　　雪儿，等会带上你师哥，尽快逃去，不要管我，我脱身后，自会来寻你。”

　　陶知止低声吩咐道。

　　“爹。”

　　陶雪儿喊道，抓紧肖月。

　　肖月惶恐得连口气儿都不敢喘。耳听师傅一摔鞭子，打在马背上，马儿护痛，嘶叫一声，迈开四蹄，直前冲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柄大锤砸在马车两边，顿时将马车车箱砸得稀烂。

　　就在这瞬间，陶知止吼了一声，跳转身，上了马车。提起陶雪儿跟肖月，往脱辕马背上一抛，喝道。

　　“快走，不要等我。”

　　两人正好落在马背，这匹马驮起两人，飞一般惊跑而去。

　　“师傅呢？师傅呢？”

　　肖月紧抱陶雪儿后腰，陶雪儿伏在马上，双手紧紧挽着僵绳。

　　听得肖月在背后不停地问师傅呢师师傅呢，心里恼火，喝道。

　　“闭嘴，若不是你显能耐，怎会有今天？”

　　“我如何了？你告诉我。师妹，我倒底惹了什么祸事呀？”

　　肖月一听这话，急忙追问道。

　　“你不要着急，爹的功夫很高，他们打不过他的，我们在那里，只会扯他的后腿，反而不好。”

　　陶雪儿叹了一口气，柔声说，打马直往向前。

　　看来他猜得不错，师妹果真对自己有所隐瞒。

　　肖月的眼神不好，看物极是模糊，紧贴陶雪儿后背，连得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颜都不能辩别出来。只感觉她长发披散，不停地撩着他的鼻孔与眼睛。

　　听到陶雪儿的话，肖月心里暗想。

　　“承天宗寻的是我，不是师傅师妹。

　　我灵窍已堵，眼睛看不见，武功也不会，我就是个累赘。

　　灰背苍狼说过，额头那道黑电之吻，是枚隐形炸弹，随时会爆炸，早晚会破封而出。与其被它炸得粉身碎骨，倒不如现在死了算了，莫再连累师妹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