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儿子死了？

　　我回来的时候把卷闸拉上去就没有放下来，虽然晚上要和大强再去挖一次，我还是打算开门卖晚点，毕竟挖坟那事不可能天天有，这个小摊摊才是我细水长流的财路。

　　我下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是一个老头，身材有些佝偻，头发和胡子却是发白，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知道老头姓张，自打来了一次基本上就天天过来，只不过今天他怎么来的这么早？以前他都是十点以后才过来吃饭，而且都是和他儿子一起，一个有点木讷的小伙子，话不多，却是很有礼貌，每次我端上饭，都会和我说谢谢，走的时候，还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大爷，吃点什么？”我匆匆给大爷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来碗混沌，再来两饼子。”

　　“好勒，大爷您坐下稍微等一会啊。”

　　我打开炉子，准备先把饼子给弄好，然后再弄馄饨。

　　虽说老大爷是常客，可我也怕大爷等的不耐烦，所以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大爷唠着嗑。

　　只不过大爷只是随口地恩恩几句。

　　不一会，饼子和混沌就闹好了，我给老头端了上去，随口问了一句：“大爷，今天你儿子怎么没有来啊？”

　　却没想到，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老头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一下子就慌了，要小孩哭还好说，可这么一个白花花的老人在你面前哭，我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炉子上还有饼子，我却只能傻傻地站在老头面前，想翻一翻饼子都不行，毕竟是我把人家给弄哭的，就这么不管不顾，也不放在心上，去弄自己的饼子，也太不人道了吧。

　　“大爷，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头却没有理我，饭也不吃了，一个劲儿地捂着脸哭。我扯了点纸巾递给他，他也不接。

　　“大爷，你别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老头却没有理我，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哭。眼看着饼子就要被烤焦了，这老头也是榆木疙瘩一块，索性我也就不管了，匆匆把炉子里面的几个饼子给出了锅，然后就干自己的活去了。

　　我心想，等你哭够了也就不哭了。

　　我边忙活着，边偷偷注意着老头，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老头也算给面子，哭了一会，不哭了，开始吃饭了，只不过眼神却有点呆滞，一直看着外面。

　　不哭就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六点这个时间段是没有多少顾客的，要来人也是在十点之后，吃的也得准备下，我的活也很多，我也就没有理老头了。

　　“多少钱？”过了有十分钟吧，老头总算是吃完了。

　　不过这钱我却不打算要了，一来是老头是我的老顾客了，二来是自己刚刚把老头惹成那样。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一说起他的儿子他就开始哭，不过老人们的脾气有点古怪也是正常的。

　　“大爷，这次就算是我请你了，刚刚真是不好意啊。”我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小伙子，小本生意，而且你媳妇还怀孕了，你也是挣得个辛苦钱。”大爷掏出五块钱递给我说道。

　　由于大爷是老顾客，所以对我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像我这种干早晚点的，却实也只是挣得各辛苦钱，毕竟咱没有大饭店的味道，只是给人们提供一个方便而已。

　　我和老大爷推脱一阵，只好收下了，看老头心情也不错了，我说了句“大爷，您慢点！”就准备去干其他的事情了。

　　“哎，儿子没了，我该替他高兴才对！有什么好哭的！”老头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听到这句话我却是怔住了，手里面拿着的碗也差点掉在地上，没想到那个小伙子死了！我们这，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基本不说死字，都是说没了。

　　哎说没就没了，前几天还在我这吃饭呢！怎么就？

　　我拿着碗，准备放到洗碗池里面。却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刚才老头说高兴？他儿子死了他还高兴？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我腾出一只手，掏出老头刚才给我的那五块钱，展开一看，就在钱币上写着“人民银行”几个字的地方，居然写的是“冥都银行！”

　　我手中的碗，一个拿不稳，“啪”地掉在了地上。

　　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我躺着床上，一摸头，满头大汗！转头看了看旁边，文倩戴着耳机，正在专心地看书。

　　我摸到枕头边上的手机，打开一看，五点五十分。

　　还好，是一个梦！我坐了起来，抹着头上的汗珠。

　　“你醒了啊？不是让我六点叫你的吗？现在还没六点呢！”文倩调皮地对我说。

　　看着她一手摸着肚子，看着胎教的书，我突然感觉好幸福！我没什么远大的理想，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腻歪在一起，过这无忧无虑的生活，要想过这种生活，起码得不缺钱，要不连个炕都修不起……

　　虽说想的太离谱了，不过现在我要承担起一个家来，还是要努力赚钱啊。

　　想到这，我爬将起来就打算开门营业。

　　虽说晚上十点之后人才会多起来，不过现在也有人吃饭，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我刚刚走到前面，就看到外面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开门。

　　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不是张老头是谁？

　　这一幕，和刚才的梦是如此的相似！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去开门。

　　“咚，咚，咚！”老头在外面拍打着玻璃门，我只好过去给开门，我心想，刚才只是一个梦罢了。

　　不过我心里面还是有点忌惮，老头进门我也没有和他闲聊，只是问了一句，吃什么？

　　“一碗馄饨，两个饼子。”

　　什么？怎么一模一样？

　　只是巧合罢了，我安慰着自己，可我开始给老头做饭的时候才发觉和梦里我的动作一模一样，都是先打开炉子先做饼子，然后再做混沌。

　　干着干着，我手心里面就出了很多手汗，我越干越怕等会老头吃完饭会给我一张冥币！

　　老头坐在凳子上扭头看着窗外，在梦中，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多嘴问了老头为什么他儿子没有来，然后老头就哭了起来，最后我因为愧疚没想要老头的钱，就和老头推脱了一阵子，然后老头给我的那张钱就变成了冥币！

　　是不是我只要不问老头他儿子去哪里了，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打定主意，我心也放松了下来，专心干起活来了。

　　饭给老头端上去的时候，老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儿吃，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不过他边吃东西偶尔突然会淡淡地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我看的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多少钱？”不多久，老头总算吃完了。

　　“五块钱。”

　　老头丢下五块放到桌子上就走了，可他只是走出我的早点摊大门而已。

　　老头站在门外，仰着头，看着天空。

　　夏日的傍晚，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只是现在比午后的炎热多了一分闷热。

　　桌子上的五块钱我也没敢去拿，老头站在门口也不走。我站在炉子盘边烧饼子，旁边就是早点摊的玻璃门，我和老头中间只隔着一道玻璃。

　　老头一会唉声叹气，一会又哈哈的笑着，看的我心里直发慌！不过老头既然出了门，一会就会走了吧。

　　“我儿走好！”门外老头突然说了一句，把我给惊着了，我扭头看向门外，老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两手往后一甩，被在后面，大笑着走远了。

　　难道他儿子真的死了！

　　我的梦都是真的？我拿起桌子上的五块钱，仔细的看着，尤其是“人民银行”那几个字，我提前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在心里面暗暗地告诉自己，这几个字会变。

　　刚拿起来看的时候，钱的上面的确是“人民银行”几个字，我死死地盯住它，我倒要看看它是怎么变的！

　　可是我盯着几个字盯了有一会，依然没有变化，看来是我疑神疑鬼了，梦是梦，现实是现实，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我把钱放到钱盒子里面，继续干活。

　　十点之前没有几个人吃饭，我也乐得清闲，期间我还给大强打另一个电话，问他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开始挖坟，大强在那边说至少得等到十二点以后，看来我的晚点还能卖上一会，挣它几个小钱钱。

　　趁着吃饭的人不多，我给文倩做了点饭，给她端了进去。

　　文倩又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叫她起来吃饭，她却没有吱声。

　　“老婆，快起来吃饭了。”我把手探到她的脸上，想捏一捏她的脸，很烫！

　　文倩难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