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那个女人，挺可惜

　　顾南溪站在不远处冷眼看他，她知道厉思恒从来不会把软弱的一面露给人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但不知为何，当她看到他压抑痛苦的神色，她心中毫无一丝快感，反而只觉得麻木。曾经她奉他若神祗，卑微的几乎要低到尘埃里，此刻想起，心中只有无尽悲凉。

　　回到家里时，如她所料，陆庭宥还没到家，她在玄关处随意地换了一双棉拖，便疲惫地想要上楼。

　　“我不知道，原来你和厉思恒也有交情？”

　　身后清冷的男声蓦然响起，顾南溪猛的被惊了一下，捂着胸口瞪了他一眼：“你跟踪我？”

　　陆庭宥倚着玄关，双手交叠：“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是梁浩看见的。怎么，你还认识厉思恒的老婆？”

　　“认识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陆庭宥轻笑了一声，“只不过觉得那个女人，挺可惜的。”

　　顾南溪迈上楼梯的步子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他。

　　“干嘛这么看我？”

　　“为什么……觉得可惜？”虽然知道对于颜笑的一切都不可以有反应，但这时，她还是忍不住问。

　　陆庭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语气却多多少少因为话题中人的离世带了点惋惜：“那是个厉害的女人，至少比你厉害……如果你和她换一换，也许不用和陆家联姻，你们就能保住诗洛蒂雅了。”

　　顾南溪征愣了一瞬，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

　　“捧一人踩一人是你的爱好吗？”

　　陆庭宥摊了摊手：“得，当我没说。”

　　“等一下！”就在陆庭宥越过顾南溪身侧时，她叫住了他，“上次我跟你说的……星辉计划珠宝代理的事……”

　　陆庭宥顿了顿，伸出手在顾南溪脑门上弹了一下，口气冷淡：“你肯花心思在公司是好事，只不过，没得商量。”

　　淡定、淡定顾南溪反复提醒自己，深呼吸了两次后，努力平稳心情，没好气地解释：“上次说要独家代理权只是说着玩的，但让诗洛蒂雅也参加星辉计划珠宝代理的公平角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要求是不过分……”陆庭宥煞有其事地顿了顿，“只不过，很遗憾，有关星辉计划各项赞助的企业报名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截止了。有关珠宝代理的初轮策划案，各家公司也都已经上交了。”

　　“但筛选的结果还没公布不是吗？临时加一家公司并推迟公布时间，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陆庭宥探究地看了顾南溪一眼：“从前你对顾家的事连碰都不碰，这阵子怎么上心？”

　　顾南溪生怕被他看出端倪，生硬了口气说：“我乐意，不行吗？”

　　“好吧，随你乐意。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南溪等的就是这句话：“在商言商，就拿珠宝代理权来说，你们使用的是合作代理而非独家，每年参与代理权角逐的都是固定的几家公司，他们所提供的企划案也大同小异，在这时候，加入新的竞争力，对于星河国际，对于激发整个市场的竞争力，是有利无害的。”

　　陆庭宥沉下心仔细地打量顾南溪，她的声音明净清朗，每一句的抑扬顿挫都特别的分明，眼神因讲到生动处而投射着别样的华彩。他突然惊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一面。这还是那个在相亲当日的一见他就吓得摔了杯子的女子吗？

　　“看来我是不答应不行了？”

　　顾南溪笑：“选择权在你。”

　　陆庭宥很受用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兴致勃勃地问：“你就不怕别人知道后议论你们公司依靠裙带关系上位吗？”

　　顾南溪做认真状，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一下，随后比了个“1”：“首先，我只是请求你给诗洛蒂雅一个机会，让它能参与珠宝代理商的初轮角逐，并不是让你直接拍板敲定它来独家代理。其次——”

　　她不慌不忙地比了“2”：“裙带裙带，靠女人那才叫裙带关系。我靠的是自己，顶多算美人计吧。”

　　“好，就冲你的美人计。我帮你这个忙。”陆庭宥目光幽深，唇角微抿，“只不过，若是诗洛蒂雅在首轮就出局，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一言为定。”

　　“对了，首轮策划案的上交日期截止到下周一，你还有5天时间。”

　　顾南溪咬了咬牙：“……好，就5天。”

　　由于时间紧迫，顾南溪立即就赶回了诗洛蒂雅的总部，迅速召集了各部门的主管，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任务即刻被分派下去，整个企业突然忙碌了起来，顾家的人也很快有了反应。

　　首先打来电话的是顾南溪的二哥，顾西城。这位堂兄是顾南溪大伯的儿子。这次打来电话，顾西城只是简单的询问了是否需要帮助，并提醒她不要太过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

　　挂下顾西城的电话后，相继又有几位堂兄妹和叔父辈的打来电话，多半是带着看热闹心理问她之后的打算。她一一应付了过去，并暗自在心里对顾家人的远近亲疏排了个序。

　　晚上顾南溪在办公室留到很晚，下楼的时候，整幢楼里的灯都已经熄的差不多了。一出大楼，夜晚的寒风便刺刺地，刮的脸颊生疼。顾南溪将大衣裹紧了些，搓着手便小跑到了一旁的巴士站。

　　由于车子还在汽车美容公司做保养，出门的时候她是直接打了车去的总部，谁知在公司一呆就是这么久，大楼的地理位置有点偏，连的士也看不到影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车，顾南溪掏出手机调出方雅发给她的文档看了起来。

　　就在她专注地低着头钻研文档时，一辆银灰色的奥迪R8在她跟前开过，开出了十几米后，又缓缓倒了回来。

　　车里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你不会是想在这里等明早头班的巴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