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

“不要！！！”

成文玉一个哆嗦，惊恐地睁开了眼，她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又仿佛一瞬的梦，只记得自己快要死了。

‘在梦里被雷劈了？！’小玉感到莫名其妙，用手臂艰难撑着爬起身，有些近视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脑子宕机着，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哪？

远方入眼的是参天古木和高山密林，山体模糊却能清晰看见各色光华流转，环顾四周却是一片狼藉，地面坑坑洼洼，近处的河流枯涸，树木断裂焦黑，好像被雷劈过一般。

‘我不是在家吗……做午睡来着？！’

成文玉不敢相信眼中所见，内心深处陡然涌出恐慌，她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但不知为何却分外艰难，颤颤巍巍中，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裤子破烂不堪，于是她更恐慌了。

恐慌中她轻摸拍打自己的身体，检查自己的纯洁无瑕有没有遭到不测，摸着摸着抚过臀部时，却捏到了一根尾巴，尾椎骨上，自己的，能动的，尾巴。于是……

“啊！！！”

成文玉抱着头要崩溃了，只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仅出现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自己又长了一根莫名其妙的尾巴，还毛绒绒的。

“咳……咳咳！”

她心里咯噔一声，眼泪汪汪地转头看向旁边，发现在不远处，居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躺着咳嗽不止，头发一团结在一起，浑身焦黑地像燃尽的柴火，裹了一层皱巴巴的破布，眼看就活不成了。

成文玉有些害怕，不仅是因为眼前的骇人场景，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她内心挣扎着，却还是慢慢靠近，毕竟这是她碰见的第一个人，她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你……还好吗？我能帮上什么嘛？”她找了根树枝，戳了戳面前的人形焦炭。

这一戳，却是把那层焦黑的表层弄破了，龟裂着慢慢崩坏，逐渐露出莹白如玉的皮肤。

勇敢玉惊异发现，她好像可以看见，那些露出的皮肤在……呼吸？！

她惊疑不定地等待着，反正已经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

‘破界神雷！！！为什么是破界神雷……’

陈时轻遭受此劫，身体已衰败不堪，灵气枯竭，神识也被躯体遗雷封印，他感觉自己在慢慢堕入深渊，等到底了，就是灭亡之时。但他在等，等一个契机，他坚信着，坚持下去，定会枯木逢春！

于是他无时间意义的坠落之旅，被人戳了个洞。

……

百无聊赖的小玉又戳了戳面前像烤过头的红薯表皮，终于发现了新状况。

自她来到那人身边半个须臾后，沉寂中却有生机勃发而出，光华流转着浮现在那人身上，慢慢地愈积愈多，那气若泉涌，隐隐呈风暴之势！

而当暴风眼形成，那平躺着的身体竟旋转着飘在了半空，随后光华内敛进体内，下一瞬……

爆发！

当烟尘斗乱也被风吹散，呆呆仰头的小玉满眼都是“圣光”，只感觉那人……真滴白！

陈时轻躺在半空，无垢之躯自然舒展，线条流畅不偏不倚，他双目圆睁，神识乍然外放，思绪也逐渐清楚起来，活过来的感觉真棒……

他看着下方蠢萌的半妖，她体内那熟悉的本源妖力，以及自己纯粹的人类身体，大致搞明白了这诡异的事情……深吸口气，从虚谷戒中找出两套衣物，一个瞬身，便出现在了成文玉面前。

“啊！！！裸……穿了啊，啥时候……”捂小嘴瞪大眼的害羞玉顿感遗憾。

陈时轻嘴角一抽，她竟然不知道在瞬身术中可以自由活动，于是他更确定这件事了。

“你不是此界生灵吧。”陈时轻淡然道。

震惊玉听到这话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工作完吃了饭睡个午觉，做起怪梦，一睁眼就到这了！”她感觉自己和平常很不一样，极其容易失态，但也无所谓了，小命要紧，“这是哪啊？您是神仙吗？为什么我会长尾巴，您帮我看看？”

小玉翘首以盼。

“先穿上吧，给。”陈时轻把手中的衣衫递了过去。

小玉小脸红红。

“此界名为青空，此地位于九州西南部之伏灵山，此生，绝顶青空，未曾见过仙人。”陈时轻沉吟片刻，“破界神雷把你带到我界，必有其用意，只是没想到我的妖身和本源妖力，成了你和小狐狸灵肉相融的媒介。”

一听到陈时轻叫小狐狸，小玉的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那个粉红肉团的记忆，恍惚中，一幕幕闪过，心里莫名地对眼前之人感到亲切，胸口一股酸涩的暖意流过，流入脑海化为微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道士爷爷……”

“果然，小狐狸的灵，对你影响甚大。”陈时轻喟叹，“此番本是我的劫数，你与破界神雷共同降临之时，我未能让她远遁……”

“我感受得到，小狐狸没有一点怨念。”

“只有再见到道士爷爷的开心和依赖。”

“她好像还有些疑惑，道士爷爷的气味和模样都变了……”

陈时轻看着眼前迷茫的小半妖，微微一笑，她这个模样，其实也不坏。

“只因，我现在是纯粹的人类之身，而原来，我是半妖。”

“我的妖身和本源妖力，都融进你的身体了。”

小玉的DNA刚动，就大吃一惊，自己现在怎么成大杂烩了，她急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肌肤莹白细腻，手臂也如玉一般精致，稍微盯了会，她竟透过皮肤看到了血管和血肉，还有无处不在流淌的金色微粒。

“这就是妖力吗……”

小玉有些震撼，她明确感觉到了自己庞大又凝实的力量，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欢欣雀跃到颤抖。

她尝试着深呼吸，想抑制住奔涌而出的兴奋情绪，那是孱弱生命变强大后的本能反应。

“只需我稍加引导，纵横此界，不在话下。”陈时轻轻描淡写地显露自己的强大。

“敢问，我还回得去吗……”脱胎换骨玉稍微压制住了身体的澎湃，一脸期盼地问道。

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神秘又有趣，但是她还是更想念那个虽然忙碌又矛盾，但是大体安全的故乡。

“我并不知道你来自哪里。”陈时轻顿了顿，“但世事无绝对，踏遍万水千山，也许能找到吧。”

五百年了，是时候再看看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