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湖大佬

叶雨时自西向东信步在青弋江畔，汹涌的长江滚滚东流，形成了水气的对流，居然制造出阵阵江风，虽然不大，但实属难得，天很高，仿佛高出天际，云很淡，只是聊胜于无，岸边杨柳低垂，树下芳草萋萋。青弋江的水波澜不惊，很是婉约，散落在浮萍中的紫色的江花，像星星，像眼睛，不停的咋啊咋眼睛。

岸边的纳凉的人三五成群，络绎不绝，晚辈搀扶长辈，老人带着孩子，更多的是成群结队的恋人们，在这块风水宝地上留下无拘无束的欢声笑语。

青弋江中段，一座跨江大桥，巍峨而挺拔。叶雨时远远看到“元泽桥”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站在元泽桥上西望，青弋江水像是长江细腰上一道绿色的丝带，弯弯曲曲，飘摇不定，而长江在不远处滚滚东流，豪迈奔放。

太阳已拔的老高，温度逐渐攀升，青弋江畔的行人也慢慢的稀少。叶雨时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他在元泽桥上流连忘返。

“嘎 ....吱，嘎....吱....”陆陆续续有四辆豪华轿车在元泽桥景观区停下来。

从为首的轿车的副驾驶里，下来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大块个，国字脸，后背头，戴着墨镜，笔挺的黑西装加身，宛如电影里一个气场十足，威风八面的江湖大哥。紧随其后，每个车里都下来两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们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只是如影随形的跟在“大哥”身后。

大哥在叶雨时不远处站定，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周围的人分散站立，整个场景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叶雨时突然感觉异常压抑和不安，正准备悄然离开时大哥向他递来一根香烟。

“小老弟，抽烟吗？”说话铿锵有力，语调字正腔圆，满脸洋溢着和善的笑容。

“啊啊，我不会，谢谢”，叶雨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吓了一跳。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大哥把烟叼在嘴里，后面的跟班的打火机恰到好处的亮了。

“是......是......。叶时雨感觉自己语法出现问题，连忙又改口。

“不是.....我不是本地人。”叶时雨及时纠正自己的措辞，以免造成误解

跟班中的一位稍远一些的人走过来，在大哥的耳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大哥的笑容逐渐变得阴沉起来，“让兄弟们准备好，待命。”

好家伙，这，这要火拼？香港电影都是这样拍的。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叶雨时在大哥和跟班交流的时候，悄悄地挪动脚步，他要尽快逃离这里。

“天气如此炎热，小老弟不在屋里，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这消暑的吧？”

叶雨时脑子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冒出金星。两只脚死死钉在原地，再也挪不开半步。

“知道青弋江的历史不？”大哥不等着他回答，一屁股坐到元泽桥的护栏上，又接着说下去。他的大胆举动吓得周边的小弟，都为之一动，靠的更近，跟的更紧。

“来来来，我给你当一回导游。”大哥向他招招手，他不知道为何真的走了过去。

“青弋江，中国长江下游支流。古称“清水“、“泠水“或“泾溪“、“泾水“。大哥一边说着，一边吞云吐雾，神采飞扬。

突然，大哥伸手搂住他的右肩，对他的耳边轻轻说：“小兄弟，水性怎么样？”

叶雨时亦步亦趋，轻声道“还行。”他不敢看大哥的眼睛。

“唐及北宋时称青弋水，全长291公里.....”。大哥口若悬河，指点江山。

然后贴耳对叶雨时说：“我不擅长水性，如果从这样的高桥坠下，小命保准完完。”叶雨时战战兢兢，汗如雨下，他不明白大哥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大哥虽然不擅长水性，但胆子却大得出奇。他搂着叶雨时坐在元泽桥的护栏上，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

说着说着，大哥突然一个不稳，从元泽桥上跌落而下，众小弟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纷纷围在护栏上往下望。

元泽桥距离水面约五六十米，下面的河水平缓，但深不可测。对于不擅长水性的人来说，掉下去几乎是必死无疑。

叶雨时看着大哥坠落的身影，手忙脚乱，同时想起大哥刚才的话。一个突然而至的念头涌上心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叶雨时来不及脱下衣服，一个俯冲，便向青弋江江水中跳去。

他从水里露出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潜水救人，他突然看见大哥，就在他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柔和。

“侠肝义胆，好兄弟！”大哥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我以为你不慎跌落，担心你水性不佳......”叶雨时腼腆的说。

“哈哈，比水性，你不一定有我强”大哥一边说一边不停在身上搓来搓去，感觉很久没有洗澡的样子。

“在河里洗澡的感觉，哪里都比不了的。”

“小老弟，哪里人？贵姓，在哪里高就啊？”大哥连珠炮似的问道。

“我来自皋城，我叫叶雨时，是江医的一名新生”。叶雨时此时对大哥的畏惧已经消失殆尽。

“哦哦，皋城法学鼻祖皋陶的故乡，园林城市，叶雨时，叶雨时，却话巴山夜雨时，好名字，医生嘛，好职业，前途无量，一个字，好。”

叶雨时对大哥的博学广记暗生佩服。

元泽桥是伟岸的，是庞大的，因为它的存在，给青弋江留下了大片的阴影，桥下面河水的凉爽，清澈，令人感觉四体通泰，心神俱醉。

有几个跟班跑到桥头，跳至河岸，伸头向他们张望。

“你，你是不是江湖大佬？”叶雨时说出了一句非常幼稚的话，说出之后，他就后悔了。

“哈哈，江湖大佬，小老弟，你太可爱了，电影看多了吧”他笑的很开心，很爽朗，看着叶雨时疑惑的表情又接着说。

“磬氏集团，听说过吗？”

叶雨时摇了摇头。

这样的生瓜蛋子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得。

“我叫罗天成，你可以喊我成哥。”大哥右手一捋脸上的江水，把手伸过来。

成哥？这称呼听起来很黑社会啊。

“我是小地方来的，见识短浅，请见谅”。他们在江中握了握手。

“的确是个生瓜蛋子，不过我喜欢。”罗天成笑出声来。

“成哥，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叶时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问，就借用了电影的台词。

“小人陷害，小人陷害，那个孙子怕我跑了，又怕我死了，所以他们就把我‘保护’起来了，一个多月了，就让这些小瘪三陪吃，陪喝，陪睡，就是不让洗澡，这个大夏天，差点折腾死我了。刚才我和你闲聊，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乘机下去泡个澡，哈哈哈！”

这样境遇，还如此豁达乐观，叶雨时愕然了，下巴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