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妖肉

司空凝不想吐槽车顶上的家伙。

但凡智力正常的都能想到，镇妖司蓝田中候的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绝不是来迎接什么人的。

而是阻截从蓝田关跑过来的暴徒。

只要熟悉朝廷追缉程序的人，都不难想到这一点。

“哦，不对，鲁粲玄他们结阵了。”

这时司空凝听到车顶上又冒出一句，让她有点捂脸的冲动。

这反应……太迟钝了。

“咦，他们没力士啊。”李献蹲在车顶上，有些皱眉。

看他们的阵容，担任排头的竟然不是力士，而是一名九品念术师……

记得蓝田有一名力士啊！

“停车。”司空凝倏然升起，高悬空中，然后便毫不犹豫向前飞去。

……

“头儿，来了！”

九品念术师撑起念术墙，指着空中的人影，紧张叫道。

“不是，是头儿！”

八品符师卓霜突然拉住鲁粲玄。

“头儿，是头儿！”

另外一个蓝田的老人也激动地叫了起来。

念术师此时也看清了来人，愣愣地收起了念术墙，也喃喃道：“真的是头儿。”

压胜少年都懵了，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头儿？头儿不是在边上吗？

鲁粲玄仰着脑袋，盯着那越飞越近的人影，猛然朝前迎了两步。

“头儿！”他激动地叫了起来，整个紧绷到极点的情绪，瞬间便完全松弛下来，眼眶顿时发酸。

……

蓝田县郊外，日沉西山，天边已渐渐被夜色浸染。

火堆升起，分发过干粮，将几块风干的妖兽肉切碎，块丢进一锅煮沸的水中。

很快，一股浓郁的血腥和膻臭味，夹杂着淡淡的肉香，从锅中飘了出来。

鲁粲玄看了一眼锅内翻滚的肉粒，以及那浑浊暗红的汤色，嘴角微微抽搐，看向司空凝问：“头儿，你们在外面就吃这个？”

一旁的荀羽已经自顾自盛了一碗，笑道：“这可是好东西，除了不好闻、不好看、不好吃以外，没别的缺点。”

司空凝笑着点点头。

鲁粲玄强忍着反胃，也给自己盛了半碗。

身侧的镇妖司众人齐齐盯着他，想看他喝了汤后的反应，只是一个个神色紧张，似乎喝汤的不是鲁粲玄，而是他们。

而荀羽几人，也在看着，但都憋着笑。

鲁粲玄紧蹙眉头，缓缓抬手，想要将那汤碗送至唇边。

谁知碗口刚举起来，那股浓烈的血腥气便猛然上冲，将他顶了个趔趄。

反倒是刚刚闻到的膻臭味淡了许多，在浓烈血腥气的掩盖之下，几乎不复可闻。

“咕嘟……”

捏着鼻子啜了一小口，鲁粲玄整个口腔之中，瞬间便被辛烈的血腥气充满，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顺着食道一直冲向他的胃里。

他的腹部霎时间像是挨了重重的一拳，整个胃部紧紧收缩了一下。

同时一股淡淡的灵性，顺着食道散布全身……

等等！

灵性？

鲁粲玄满面痛苦，但眼睛却瞪得很大。

刚才是错觉？

他不顾腹痛和反胃，以及口腔中令人发晕的腥臭，竟然抱起碗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口。

身侧的镇妖司众人面面相觑，尽是恐惧惊骇之色。

头儿太强了！

能忍人所不能忍，是为真汉子！

而荀羽等人，却是一脸“本该如此”的神情，并纷纷从鲁粲玄身上收回目光，自顾自开始喝自己碗里的汤。

“这是什么肉？”鲁粲玄嚼着弹牙的肉粒，惊奇地问。

他已经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灵性，正在被自身缓慢吸收着。

曲萍抢着道：“一头红背蟾妖。”

那压胜少年忙插嘴问：“几品？”

“六品。”

“嘶——”

蓝田众人那边，响起了一致的吸气声。

“你们在外面……都吃这个？”鲁粲玄刚刚才问了一个差不多的问题，但其中意思已经完全不同。

这时荀羽阻止了曲萍的得瑟，谦虚地道：“也不是，之前我们吃的是七品的。”

鲁粲玄不解地问：“吃了这些没有凶煞气反噬吗？”

“之前的有，这个没有，我们有法子去掉凶煞气。”

至于去掉凶煞气的办法，其实就是李献的真火。

将妖肉烘烤一遍，制成肉干的同时，也将凶煞之气抹去了。

不过荀羽对李献的真火秘而不宣，含糊带过。

镇妖司众人尽皆沉默。

司空凝便示意马泰，将他们所剩的十几斤肉干交给鲁粲玄。

鲁粲玄惊道：“这怎么使得？”

这可是六品妖肉，蕴含灵性已颇为浓郁，虽然比不上精纯丹药，但长期食用对假道修为的提升有极大的裨益。

只是妖肉昂贵，其中蕴藏的凶煞之气也颇有隐患。

虽说有不少法子可以将妖肉不同程度地净化，但所费又更多了，除了不计成本的门阀大族，普通修行者根本无法负担。

眼前这妖肉太过贵重，说得难听些，他们生来便没有资格大量享用这种东西。

“收下吧。”这次是司空凝开口。

鲁粲玄不禁迟疑，可还是觉得这肉太过贵重。

这里十几斤肉干，只是这么煮汤喝的话，够他们整个蓝田中候的人吃两个月了！

连续吃两个月，他们中的几个九品怕是都要晋升……

这时，一直跟在司空凝的马车后方，那个身穿黑色古怪衣甲的青年向此间走来。

鲁粲玄猛的认出了对方的面容，是那个万年县司兵佐？

李献本不想打搅他们叙旧，但他又嫌这个姓鲁的太过墨迹，于是干脆走过来道：

“你就收了吧，看看你们这群人，八品、九品，一个个跟营养不良发育迟缓似的……”

话未说完，司空凝白了他一眼。

李献只好干咳一声，话锋一转继续道：

“长安左近，妖虽然不好找，但是有灵界怪兽的肉啊，我们在丹城军关系硬得跟钢筋混凝土似的，怪兽肉管够。

“而且我们有祛除肉中凶煞气的法子，所以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不值钱。”

李献这几句话倒真不是吹牛，丹城军那边，他们真的有很硬的关系！

丹城守南宫久是他和荀羽的朋友，这且不提，丹城军的军医是李献的契约神，而且丹丘经略使司空酌，是司空凝的二爷爷。

“好……好吧……”鲁粲玄一时被他唬住，只好感激地将那肉干收了。

何况李献前面的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

他们这里连个七品都没有……

而这里十几斤肉干，由于风干程度很高，换成鲜肉至少有四十斤。

只是这么煮汤喝的话，够他们整个蓝田中候的人吃两个月了！

连续吃两个月，他们中的几个九品怕是都要晋升。

自己离晋升应该也不远了……

一念及此，鲁粲玄不禁叹道：“濮冶说，镇妖东司打通了丹城军的渠道，每个月能换到一些处理过的灵界怪兽肉。

“这些肉只有少量的凶煞气，可以通过后天修行慢慢祛除，如果加入到宗中候麾下，他每个月能分到二两左右，足以将修行速度提升一成以上……”

二两肉……

这里的风干肉按四十斤鲜肉算，他们五人一人能分八斤，抵得上在宗英手下四十个月……

一时之间，鲁粲玄竟不知该觉得可笑，还是感慨。

忽然，他听见李献开口问道：“鲁中候，我向你打听一个人——郭虎禅，他此刻在不在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