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都感动了

东城墙上的校尉下来极快，也在最短时间内聚拢了近两百兵丁。

但凶狼骑来得更快。

呛啷啷一片拔刀声中，一名凶狼骑被阻拦在外。

守关校尉看到那人胸口的狼首，眼中闪过一抹忌惮，却还是大声道：“本尉有重要军务，请狼骑将稍等片刻！”

他在城墙之上，便已瞧见了狼骑将进城，但为免麻烦，只作不见。

谁知在此关键时刻，对方却偏偏找了上来。

“既知我们将军在此，为何不下来拜见？你这小小校尉，好大的架子！”

被差遣来的凶狼骑语气蛮横，神情更是嚣张。

守关校尉心中怒骂，表面却只得客客气气：“可否先容下官处理军务……”

“放你姥姥的屁！”话未说完便被对方粗暴打断，“你狗卵塞不住嘴，敢叫我们将军等你？”

守关校尉被逼无奈，知道再耗下去也只是浪费时辰，不如先去敷衍一下。

于是冲手下打个眼色，硬着头皮越众而出，快步走到柳锯跟前，挤出一丝谄笑，拱手请安。

“啐！”柳锯一口痰吐在守关校尉的脸上，“滚。”

守关校尉一愣，两颊立刻泛红，眼中涌现出极大的屈辱神色。

此时全城大半的守军，都已聚集到附近，全都目睹了守关校尉被羞辱的场景，一时间尽皆愤愤，全都向着柳锯等人怒目而视。

……

另一边，城门已然关闭到一半。

数十名兵丁堵在门券之前，刀枪出鞘，寒光尽皆指向城内！

李献身披络金甲，手持青莲剑，犹如一尊杀神，以快逾奔马之势猛冲而来。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青莲剑中海妖的摧城特性爆发，剑光陡然迸现，街道上犹如一轮大日升起。

所有人的眼中，蓝田关仿佛整个颠倒，城外依托建城的峣山倾倒下来，将这颠倒的关城压得粉碎！

“啊——”

“怎么可能——”

“城破啦！！”

守城军肝胆俱裂，正从后方狂奔而来的低阶修行者，纷纷气劲崩散、灵性逆流，当场有数人口吐鲜血，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

司空凝等人终于赶到，趁机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翻滚呕吐的兵丁，从尚未彻底关闭的城门缝中，挤了出去。

司空凝走在最后一个，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满地哀嚎的守城军，她的目光恰好与李献对上，两人相视一笑。

李献摆摆手让他们先走，自己则牵着汤圆，在人群中信步而行。

看着司空凝身影从门缝处消失，李献这才收回目光，转头扫视四周。

他出手很有分寸，也并未直接对肉体进行攻击，所以四周受伤的不少，吓破胆的很多，失禁的也有，就是无人死在他这一剑之下。

无视了几道或愤恨或惊恐的目光，李献找到了负责西城墙的守关校尉，迈步过去，静静地俯视对方。

那名校尉约莫是个武道第八品的修行者，此时倚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

见他过来，校尉咬着牙几次尝试凝聚气劲，却只是徒劳。

好在，他并未从那双俯视自己的眸子当中，看到多少杀意，只有一丝嘲讽和怜悯。

“你们这么弱，如果真有敌人打过来，怎么办呀？”

李献啧啧地道。

校尉确认了，那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有嘲讽。

在确认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且并无杀心以后，他很气。

如果那架十二天星神臂弩还在城头之上，这些狂徒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离开？

李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他先别气，然后便带着汤圆，消失于城门的门缝之中。

……

蓝田县。

镇妖司官所内，蓝田中候鲁粲玄面对着自己的多年队友、八品力士濮冶，神色极为复杂。

“你刚晋升，就要走？”鲁粲玄声音苦涩地问。

濮冶眼中的羞愧一闪而逝，只平静地道：“宗中候那边需要一个力士。”

镇妖东司的宗英……

鲁粲玄一瞬间有点恍惚。

去年在蓝田见到的时候，对方跟着陈中候——眼下是陈司监了——看上去毫不起眼。

自己也不过是头儿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现在两人仍然在镇妖东司，且都各自顶替了自己头儿的位置，出任中候。

但两个看似很有共同点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方向的道路。

鲁粲玄很清楚，宗英这个女人和自己不同，她很聪明，而她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只做事，不看人。

她在陈匪石的手下时，便为陈匪石做事。

等陈匪石被调离，她便切断了与之前的所有联系，转头便专注于为阿史那干度做事。

始终站在镇妖司体系的最中心。

鲁粲玄看了濮冶一眼，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既然道不同，便不相为谋好了，这事谈不上对错，处事原则不同而已。

况且人往高处走，濮冶的选择他虽然感情上难以接受，但理智上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他摆手道：“我不拦你，不过刚刚接到命令，我们要立刻去蓝田关驰援，能否此番任务过后再走？”

镇妖司处理事件是以小队为单位，每个小队都有其成熟而独立的作战体系。

这是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与试错，才能逐渐完善的，每个人在其中都是重要的一环。

而一名力士又无疑是最重要的核心之一。

小队中有个靠谱的力士，带来最直观的效果，便是伤亡会直线下降，容错率能够大大提高。

鲁粲玄希望濮冶能留下，做完最后这个任务。

否则骤然失去一名力士，短时间又无人能够补位，作战会立刻陷入混乱，他们很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当然，他会在职权范围之内，给对方一定补偿的，也当是给朋友的送行礼。

而且鲁粲玄相信，凭借大家多年出生入死的情谊，濮冶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抱歉，宗中候那边也有个任务，急需我过去。”濮冶摇了摇头，语气决然，接着便掏出一封调令。

鲁粲玄愣住。

……

蓝田城外。

鲁粲玄带着四人快马出城，神色沉郁，人群中已没有了濮冶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很想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濮冶走了，但其他人还在，他这个当头儿的，还得为他们负责。

可心中那股失望和痛苦，却根本无法克制地不断上涌。

忽然，鲁粲玄勒住缰绳，座下马匹嘶鸣一声，慢跑两步停在路边。

其余人也纷纷勒停马匹，都诧异地看向他。

“头儿，你还在想那个叛徒呢？”一名面容稍显稚嫩的少年催马上前，一脸愤恨地道。

这少年是半年前才加入的九品压胜，为人直率，就是脾气有些火爆。

其余都是队中的老人，闻言都神色难看。

鲁粲玄摇头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头儿，不过这次，我一定保证你们都能安全回来！”

“头儿你别这么说。”他身后八品符师卓霜急忙安慰，“兴许这次任务并不怎么危险。”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鲁粲玄点点头，没有争辩。

他不愿影响士气，但心里却又清楚地知道，能够光天化日之下斩杀了蓝田关令，又轻易冲出了数百守关大军的围捕，对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不过他扫视几人一眼，心中已下了决心，哪怕这次自己一死断后，也要让他们活着回来。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车马之声。

鲁粲玄心中一凛，叫道：“下马，结阵！”

……

马车之上，蹲在车顶的李献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然后弯腰对车里道：“凝凝，前面好像是鲁粲玄他们。

“看来你人缘处得不错啊，他们居然跑这么远来迎接你，我都有点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