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生存之道

余威找李献，自然是请他量身定制一件八品仙兵的事。

对此李献满口答应，约定明日一早到客店去取。

余威再三多谢，又感谢了他帮自己重铸铁鞭，并直接掏了功勋作为谢礼。

李献没有交情，将功勋收了，便返回工房那边。

再次征得陈匪石同意以后，李献直接当着几人的面，将七块神像收入虚空界，这才与劳忘机一同告辞。

二人走后，阿悉结丘看了看工房内，原先堆放神像的地方，张了张嘴。

“那素啥手段？”阿悉结丘愣愣地问。

他指的是，李献凭空收走七块神像的技艺。

陈匪石看了看天，感慨又不无艳羡地道：“已然接触到虚空界了？好快啊！”

……

回到客店，汪伦便召集所有人，开了个小会。

四个人，汪伦，劳忘机，金玉翡，李献。

四人围坐在一张方几四面，就像他们第一次在这里开会一样。

只是裴承泣换成了劳忘机。

不过劳真人虽然面带微笑，始终在专注倾听，却隐隐然透着一股子疏离感，似乎尚未全身心进入到角色之中。

面对金玉翡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甚至不如对李献那般和蔼热络。

而金玉翡则依旧如回来时那样，面容憔悴，再也不复最初时的锐气和主张，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明日去见岱宗。”汪伦开宗明义，第一句话便定了调子。

此前要等到半个月才实施计划，那是并无把握的缘故，才需要尽量做足准备。

而现在李献提出的想法颇具可行性，已然得到一致的认可。

汪伦会前已经与金玉翡沟通过，就连她也不曾反对。

所以现在反倒宜早不宜迟，以免节外生枝。

汪伦见无人接话，便又补了一句：“按照李献的计划，各位可有补充？”

金玉翡始终沉默，劳忘机也不言语。

反倒是李献自己举起手：“裴承泣呢，啥时候回来？”

此话一出，他便忽见另外三人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李献本能蹙眉，心底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屋内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片刻后，汪伦沉声道：“裴承泣死了。”

李献张了张嘴，皱着眉，目光短暂失去了焦点。

死了？

怎么会呢？

一个无限接近上三品的高手，一个虽然认识不久，但还算投机的朋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死了？

何况被追杀十年都安然活了下来，却偏偏在这次，没能逃得过？

李献脑子有点乱，但汪伦他们已经开始自顾讨论起细节。

金玉翡也不再沉默，不仅重新开口，而且愈来愈多地发表起意见。

李献有点懒散地向后靠了靠，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迷茫之感。

不过此刻失去的不止是一个朋友，而是一种精神头，一种目标。

人，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起初他是为了自保，想要在崔仙姬的拿捏之下，以及长安城那种不安定的环境中，保存自身。

后来遇到孟关山，则开始为了多挣功勋而修行。

再后来嘛……又是为了自保。

因为怀璧其罪，他的多神窍天赋太过特殊，太多人想要他的命。

现在呢……

好像暂时没人敢再打他主意了。

那么继续修行的目标，又在哪呢？

就算修炼到一只脚跨进上三品的地步，又能怎么样呢？

还有……天将倒悬，《丹誓》的倒计时来临之时，又要修炼到多高的品阶，才能保存自身、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一切呢？

李献托着腮，一时间神游天外。

“那便如此。”

终于，李献听到汪伦这么说。

他们前面说的好多内容，他都没听见，但偏偏这句，听得无比清晰。

这又让李献觉得好笑，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求学时代。

一节课上了什么不知道，但“下课”两个字是绝不会忽略的。

汪伦说完立刻起身离开，他很忙，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操持。

金玉翡紧随其后，她倒是不忙，但显然并不想在此多待。

劳忘机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袍，起身，下榻，穿鞋。

李献坐着没动，等听不到金玉翡的脚步声，才说：“你事前便知道裴承泣死了？”

劳忘机点头：“嗯。”

“怎么会？”李献很奇怪。

他们俩明明是一道儿从镇妖司回来的，劳真人期间并未见过汪伦或金玉翡。

“我们之间……会知道的。”劳忘机笑了笑。

这意思是，他们之间有特定的联系，或者感应？

李献了然。

劳忘机站在榻边，等了片刻，见他似乎没什么要问的了，便打算离开。

不过李献紧接着便又问了个问题：“劳真人，你说，我们修行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将劳忘机难住了。

这位至今尚未出过手，有些高深莫测的道士略一思索，说道：

“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享受变强的感觉，有人修炼已成习惯……鄙人，顺其自然而已。”

老牛鼻子真能装啊！顺其自然练到上三品是吧？

李献翻了个白眼。

他又问：“那天之倒悬之时，我们该怎么办？在这之前，我们又能做什么？”

李献还是在给自己找目标。

要活下去，总得做点什么。

劳忘机笑了：“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办法，便是将人族或者人界的气运，绑定在你自己身上。

“那样的话，不管你出什么事，我们都会保护你。”

李献一愣，才道：“比如说皇帝？”

劳忘机含笑点头。

“那确实难。”李献点点头，“还有别的门路吗？”

劳忘机收敛笑容道：“找个洞天躲进去，然后期待不被找到。或者……等一个救世主，打败了它们，再回来……”

“救世主……”李献喃喃念叨，“它们……是灵界魔物和窃神者吗？”

刚刚走到门口的劳忘机突然顿住脚步，扭头道：“你知道‘窃神者’？”

李献刚想说，谁不知道神灵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劳忘机说的“知道”，不是指窃神者本身，而是这个称呼。

这个时代，人们只知道灵界之上是神灵，已经没人以“窃神者”相称了。

李献知道这个称呼，从西河城听来的。

当时臣是如此说的：他们正在与灵界交战，而大夏军队正面对抗的敌人，大多是灵界魔物，也有一些窃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