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交人

好好好，都走了，都忙，忙……忙点儿好啊。

李献感慨一声。

金边符箓飘到头顶，只停留了一瞬，便加速向城外飘去。

李献仰着脖子，目送那张符箓远去。

他没有瞧见那位上三品的文道高手，但已然隐隐察觉到一股骇人的气息一掠而过。

热闹，真热闹。

嗯，这客店周围也挺热闹的。

李献径直走到院门后，推开门，走上了大街。

街上脚步杂沓，黑夜之中充斥着令人皱眉的喧嚷。

他脸上很平静，对街道两头越来越多的兵卒视而不见，脚步不疾不徐地穿过街道，走至斜对面一扇门前，轻敲了两声。

吱呀。

木门打开。

一名身着蓝绸圆领袍，胸口绣着银丝白毫狼首的凶狼骑站在门后。

见到李献以后，那凶狼骑神色古怪地拱了拱手，侧身将他让了进来。

李献呵呵一笑，拍拍那人的肩膀。

这一拍，便知道这位仁兄尚未“去势”，应该是内侍省新招来，用以扩充凶狼骑的外围成员。

毕竟他们很难找到那么多可以修行，同时又愿意做绝育的核心成员。

等他迈步进门，那名凶狼骑立刻将大门关上，依旧守在门后，并不跟随他继续往里走。

这里也是一家客店，院子比汪伦找的那家还稍显宽敞些。

李献走进屋里以后，立刻有个凶狼骑提了茶壶过来，给他倒上一碗热茶汤。

然后恭敬退下，临走时好奇地向李献看了两眼。

李献并不理会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眼神，从几上果盘中抓了把瓜子塞进兜里，余下的端起来慢慢嗑。

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大戏的开演。

左右街道上兵卒的砸门声愈发响亮，呼喝也愈发严厉，这种令人紧张的动静，正在不断向这座院落汇聚而来。

与此同时，隔壁另一座院落，忽然大门洞开，一脸阴沉凶狠的狼骑将柳锯，带着十余人呼呼啦啦从院内走出。

一众凶狼骑在街道之上摆开，街道两头砸门的、盘问的兵卒，全都停下动作，齐刷刷向这边转头。

黑夜笼罩下的长街，凶狼骑的大氅在夜风之中猎猎作响。

月光洒下，照亮下方的蜿蜒长街，将那坑洼不平的土路，映成一条灰白缎带。

数十名凶狼骑，仿佛数十个黑点，雪亮的刀锋不断反射着冰冷的辉光。

两边都是人头攒动，肩背相抵，乌泱泱的兵卒挤满街道，缓缓向这些凶狼骑包夹靠近，逐渐吞没了灰白色道路。

“交人！”

站在东侧队伍最前方，一名校尉大喝一声。

两边所有兵卒同时高喊：“交人！！！”

声震整条长街。

柳锯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掀开大氅，露出胸口的金丝狼首。

那狼首绣得十分狰狞，在月光下愈发可怖。

“我们是内侍省凶狼骑，什么人在此造次？”

柳锯身后，一名凶狼校尉同样恶狠狠地叱喝。

哗！

回应他的，是所有兵卒向前踏出的脚步。

这些人身上全都是旧军袍，即便明显经过清洗，但依然能够看出大量斑斑点点的血迹。

“交人！！！”

所有兵卒再次呐喊。

……

屋内，李献仍然在悠闲地嗑着瓜子。

即便外面喊声震天，也没打断他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

两名陪同的凶狼骑却是一脸紧张，手按刀柄，不时从院墙上沿，试图向外张望。

李献看了他们一眼，呵呵一笑，抬手招来神本，忽的闭目盘膝，不再动弹。

当然，他其实并非是在打坐入定，而是在与神本“交流”。

神本虽然拥有自我意志，但也只是一种萌芽状态，或者被彻底压制住一切想法的浅层意志。

当它被放出去吸收灵性的时候，只具备一些基本的意识能力，不会给本体造成负担。

然而一旦要对神本完全控制，便必须将意识从本体中抽离，暂时放弃对本体的掌控和知觉，以附着在神本之上。

也就是二者只能控制其一。

自然没办法互相交流。

不过现在，他的神本中还关着另一个意识。

“能配合吗？”

“嘿嘿……你快死了……外面很多人要杀你……”

李献叠加了一次咒灵，将“主咒”和“同咒”都再打了一遍。

神本体内，那畏缩小鬼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天然的压制，连灵体都虚弱了几分，战战兢兢缩成一团。

“能配合吗？”李献又问了一遍。

“啊啊啊……呜呜呜……”小鬼咿咿呀呀胡言乱语，眼神和表情，都充斥着恐惧和胆怯。

但李献知道，它在装疯卖傻。

没有人比灵媒更懂这些有智慧的灵体。

这个小鬼，甚至比它那凶狠的同胞兄弟，更加聪明。

所以用来驯兽的咒灵，对它的效果并不算好。

“呵呵，好，那换个方式。”

李献双瞳之中光芒一闪，集中精神，低喝一声，“通灵！”

灵性如同一条细线延伸出去，穿过灵媒，直接与那小鬼沟通。

双方之间的感知，在这一刻几乎毫无阻隔，同时卸下了大部分的防备。

那小鬼一愣，随即所有的胆小和怯懦，从他身上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它陡然张开嘴巴，露出满口的细密尖牙，对准李献的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充满邪恶阴狠的无声尖啸！

李献嘴角轻轻一扯，他一闭眼，充斥于神本体内的厄难气息，刹那间化作最纯粹的、实质的恶念，在他的脑海中具现而出。

而就在具现出的那一刹那，由于双方通灵而心意相通的关系，这股极度恶念也几乎同一时间，在小鬼的脑中轰然爆发。

“啊啊啊啊……”

小鬼发出的尖啸在厄难气息面前，眨眼间土崩瓦解，未能伤到李献分毫。

而在它脑中爆发的极恶，却几乎将他所有的精神意识击垮、粉碎。

这次它真的痛苦而惊恐地瑟缩成一团，极致的恐怖带来极致的威压，这比咒灵的效果强化了百倍千倍不止。

与此同时，李献推衍成功，咒灵这门祭司法术，在与厄难结合以后，除了“主咒”和“同咒”以外，又演化一个“恶咒”的手段。

“能配合吗？”李献最后问道。

在这期间，他仍然一遍遍以“恶咒”直接向小鬼的灵魂深处发起攻击，那小鬼早已涕泪横流，痛苦地不断发出无声的嘶吼。

“能！能！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