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猪妖蛇妖

第二天李献起得很早，起床后简单洗漱便点着炉火，拉开风箱生火。

不一会炭料烧得通红，铁匠铺中又开始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趁着两块锻坯加热的工夫，李献将昨晚没做完的横刀取出来打磨。

作为李献锻造生涯的第二件作品，这柄横刀看上去已经颇像那么回事，至少刀身弯曲得不是很明显，要求不高的话是可以勉强使用的。

“这块破铁砧表面居然不是平的，中间拱起来，你敢信？”

李献一边仔细打磨，一边自言自语地吐槽。

“这铁锤也不怎么趁手，不轻不重的……还有这地面……”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面，脚下铺了一块三尺长的灰片石，有点小坑洼，但总体还算平整。

“这地面不好看，影响我发挥，我还是喜欢亮面砖！”

这时，屋内脚步声声，荀羽忍着笑走出来，一边整理衣领，一边看看那铁砧，看看铁锤，看看地面，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牵马。

跟着是曲萍，也是一边卷着衣袖，一边看看那铁砧，看看铁锤，看看地面，也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出门牵马去了。

第三位是马泰，笑着点了点头，出门牵马。

三人向三个方向驰马而去，趁着空闲出门打探消息。

李献黑起一张脸，脚指头尴尬地抠在片石之上，忍不住又啐了一声：“这破石头还这么硬！”

片刻后，司空凝出来，就在门前的空地上支了个架子，背对这边打水洗头。

汤圆不知何时也起了床，屋里屋外闹哄哄地跑来跑去。

李献看着这幅景象，没来由一阵恍惚。

如果门前再散养几只鸡、栓一条狗……嗯，李铁匠的一家！

嗡！

开刃完毕的横刀被甩出雨蓬去，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嚓的一声插在地上，和昨日那柄烂糟糟的剑插了个肩并肩。

下等灵兵+1。

司空凝正用皂粉轻轻揉搓着发丝，闻声扭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将头发浸入水中，继续搓洗。

李献则用火钳夹出第三块锻坯，手中铁锤翻飞，已经有些老练地锤打起来。

这一番锤打，便到了日上三竿，司空凝早已回到屋里，将几人的衣物拿出来缝补。

汤圆也进去补上回笼觉，外边只剩下李献一个人埋头锻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醉打铁的李献忽有所感，下意识想要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但毕竟忍住了。

手中依旧在不断挥舞着铁锤，叮叮当当地在烧红的锻坯上砸出火花。

一直到两股气息停在了门前空地之上，他这才缓缓抬头，看向外边的两人。

或者说，两妖。

一个又高又瘦，高瘦得不成比例，就像一块面剂子被拉成了长条。

另一个又矮又胖，矮胖得也不成比例，就像另一块面剂子，被揉成了面团。

一头蛇妖，一头猪妖。

李献看到这两妖所幻化的形象，不禁想到后世小说中的两号人物——胖瘦头陀。

司空凝手握一尊气息古拙的黄铜烛台出现在门边，但粗略感知了一下两妖的修为品阶后，又转身返回屋里，仿若无事发生。

两妖没在意屋里的人，先朝那插在地上的两件作品看了一眼，同时嗤笑一声。

它们走到打铁的雨棚下面，盯着李献打铁的手法看了一会，又是一声嗤笑。

“就这，也想参加漓水水会？”

猪妖突然抬手，啪的一声，抓住了李献砸落的铁锤，脸色阴沉。

李献抬头看看两妖，淡淡道：“有事？”

猪妖的力气很大，铁锤被他捏在手中，竟是丝毫不能动弹。

“滚出漓水！”猪妖虽是人形，一张口却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就……就是！”一旁的蛇妖终于开口，但发音似乎不甚利索，结结巴巴地道，“凭你，也配参加……参加漓水大会，也配和……和我们少主争……争神火传承？”

什么鸡毛神火传承？

不是说争当漓水水神的弟子吗？

李献蹙眉。如果漓水水神是假道神灵，那这次所谓“弟子”的机会他必争。

漓水水神至少是五品神灵，也就是说，与其契约以后，匠工一道的上限便有五品之高。

一个成熟的契约神灵，就该像漓水水神这样，有一定的主动学习、主动提升的意识，自己准备好五品甚至四品以上的上限，不要等着巫祝来培养。

当然，如果对方不是假道神灵，那他便半点兴趣也无。

这和什么“少主”、“老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对方这种派打手恐吓竞争对手的计俩，也根本无法影响自己的决定。

所以，李献十分干脆地夺回铁锤，对两妖说道：“滚！”

猪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步跨出，搂拳便打：“你这人族，简直找……啊……”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只觉目光锁定之人闪电般拉近，不，是自己的脑袋被闪电般拉了过去，那柄铁锤也在他的眼中迅速变大。

这，怎么回事！

没等猪妖想明白，那柄不轻不重的铁锤，便极重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砰！

猪妖额前凹下去一块，脑袋一阵晕眩，胸腔之中更是泛起遏制不住的恶心。

“不准在这里吐！”

那个人族铁匠冰冷的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膜，随后便有一条钢铁般的手臂，就像水缸的铁箍一般，猛然箍住了他的脖子，收紧，嘎的一声，将他的食道直接锁闭。

“呕——”

直至此刻，猪妖才发出一声极短的干呕，但从胃囊中涌出的腥臭秽物，直接顶在了压扁的喉管处，再也涌不上来。

猪妖感觉自己沉重的身子飞了起来，又很快下坠，但还没砸到地面，一记力量磅礴的扫腿便咔嚓一声踢断了他的背脊。

于是皮球一般的身躯再次高抛出去，猪妖也终于哇的一声，食管中的秽物喷涌而出，带着暗红色的鲜血和内脏的碎片。

噗通！

江面上泛起一阵浪花，猪妖径直沉入水底，再也不见踪影。

李献站在江边，轻轻掸了掸踢皱了的裤腿，手里还攥着一枚血淋淋的妖丹。

八品小妖啊。

怪不得这么弱。

回头再看蛇妖。

“我……”蛇妖脸皮涨紫，目光不断瞥向来时的道路。

他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滚。

不过很快，他就无需犹豫了。

李献一抬手，以浮萍引的牵引，同时熊力爆发，迎着蛇妖越来越近的面门一拳崩出。

咔。

蛇脸显形，又迅速被一拳轰得塌陷，一颗眼珠直接崩了出来。

与此同时，李献左手两根手指已经插入蛇妖腹部，在蛇妖飞入漓水之前，硬生生挖出一枚圆滚滚的妖丹来。

啧。

又是八品。

李献有些意兴阑珊。

一个猪妖，一个蛇妖。

猪妖皮糙肉厚，蛇妖反应灵敏。

两枚妖丹中蕴含的特性也是如此。

但都没啥用，拿来锻造仙兵纯属浪费——浪费材料和人工。

这二位在妖类之中，大概也只是属于庸才的水准。

李献蹲在江水畔，将两枚妖丹洗洗干净，一口一个，嚼碎吃了。

正气境要补气。

妖丹之中便蕴藏着雄浑的气息，只是杂质太多，常年累月之下，凶煞之气会在修行者窍穴之内沉积渗透，难以清除。

两枚妖丹入腹，瞬间犹如两股洪流滚滚而下，在尾闾宫中汇聚。

狂暴的妖性也开始肆意发散，李献脸上顿时青筋暴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戾气。

好在尾闾宫如熊熊火炉，几次蒸腾之下，那两股洪流便清者上、浊者下，各归各处。

李献招来神本，将剥离出来的凶煞气息转移至神本，其余浊气则随着几次呼吸排出体外。

覆阴宫顿时又充盈了许多。

嗯，再来两颗妖丹，差不多就充满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说明覆阴宫容量太低，还得继续淬炼。

李献摇摇头，淬炼九宫什么的，最麻烦了，纯粹水磨工夫。

打铁，继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