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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驾崩

书名:苟在妖武,被迫当神作者名:小荣本章字数:2506更新时间:2024-06-03 14:19:32

长安,平康坊南曲。

崔仙姬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细软。

郑举举吃着茶汤,看着她忙碌半晌,才疑惑问道:“怎么,你要逃难啊?”

崔仙姬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呢?”

“啊?”郑举举霍然起身,惊愕道,“你是说,我们会有危险?”

崔仙姬目光转向门外,老鸨子银耳娘正直挺挺躺在血泊里,咽喉处一个前后穿透的血洞,一双三角眼瞪圆了,死不瞑目。

人不是她们杀的,是高羡君临走时随手施为。

因为这老鸨瞧见了郑举举的“神迹”。

这位花魁抬手间,将高老板带来的两人,变成了另外两个“崔仙姬”和“郑举举”。

也亲眼瞧见高老板将那两位假花魁带走。

银耳娘见到得太多,她就非死不可。

郑举举猛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的东西都还在中曲。”

崔仙姬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

这不是十分明显的事情吗?

高羡君带着两个她俩长相的凶神进宫去了,能有什么好事?

出事以后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吾卫、镇妖司、巡夜司会找谁?

不过此刻崔仙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大量制钱存在别处,一时无法带走之外,傍身的宝贝都已带在身上,即便走了也没什么损失。

“你走不走?”她看了看郑举举,迈步便要出门,“说不定再过一会,整个南曲都要被金吾卫包围了。”

郑举举呆了半晌,突然冲过去抱住崔仙姬的胳膊,泪眼婆娑地哭求道:“姐姐,以后小妹就靠你接济了!”

……

就在两位花魁改头换面,离开南曲之时,长安城的天空,突然便飘起了细细的雨珠。

太极宫甘露殿的琉璃顶上,噼里啪啦的雨滴越打越急。

高羡君一身超然脱俗的云纹长袍,戴一张赤面獠牙的猛虎面具,打着伞施施然停步于甘露殿前。

两位“舞姬”长裙拖曳,由两名内监执伞,跟随于后。

面白如霜,满脸皱纹的鱼朝恩,双手筒在袖中,佝偻着背,双眼浑浊地看向地面,仿佛一位年迈昏聩的老管家。

他站在殿门之外,嗓音沙哑地道:“请高将军携二姬上殿觐见吧。”

高羡君微微躬身,带着两位“舞姬”迈步上前。

滴水檐下,从琉璃瓦上汇聚落下的雨水,仿佛一面整齐的珠帘,将这座皇帝的书房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雨伞穿过“珠帘”之时,砰砰的响声像是砸在人的心头之上,同时敲打着觐见者最谦恭的灵魂。

高羡君在这一刹那,竟也有些胆战心惊、两股战战。

这便是“大唐”二字之中,所蕴含的无上神威,哪怕明知那幽深的大殿之内,只有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但那毕竟是皇帝,大唐的皇帝!

不过,在雨伞穿过雨帘,脚踩在干燥的廊下之时,那种如履薄冰的情绪便瞬间消失。

大唐皇帝的威严,在同一个屋檐下,便又形同无物了。

两名“舞姬”褪去繁复的长裙,露出勾勒出完美身段的胡服短衣,赤裸双足,于高羡君富有节律的拍掌声中,聘聘婷婷,脚踩莲花,迈步进殿。

“咚!”

早已预备好的羯鼓敲响,如阵前将军一声令下,俄而器乐齐奏,叮叮淙淙,缓急交错、气势如龙。

斜靠在榻上的皇帝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从一场异常痛苦、异常纷乱的噩梦中短暂醒来。

他向那光亮处看了一眼,只见到甘露殿门前,有几个影影绰绰的人,瞧不清面貌。

是我的大臣吗?

他脑袋昏昏沉沉地想:莫非国家又有大事?还是安禄山又打了来?

想到这里,李亨好似清醒了些,他颤抖的手抬起来一些,立刻被人握住。

他努力从胸腔里挤出一口气,问道:“太上皇尚健在否?”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李亨闭上眼睛,又问:“我阿爷该是死了吧?”

他说着,用力捏了捏掌心那只手。

那只手的主人道:“太上皇健在。”

是张皇后的声音。

李亨颓然松手,不再多言。

鼓声愈发急促激烈,宛如两军对阵近在咫尺,两名舞姬越走越近,一股凛然杀气也毫不遮掩地逼近最上方的王座。

皇帝的贴身内监斜跨一步,挡在榻前,但半边身子立刻血肉消融,化作惨白枯骨,另外半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度睁开眼,并未去看那两个越走越近的舞姬,只是对皇后道:“制命太子监国,朕殁后可即可继位。诏令崔宝宝严守长安;各镇、军、都护、节度使、经略使恪守本份;启郭子仪为江南道兵马副元帅,限令平叛光州……”

随着舞姬脚步越来越近,他越说越快,清瘦的双颊之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

此时他不知因何时停了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转瞬便下了决心,以急促的口吻继续道:“制命司空酌为丹丘经略使;广宁驸马、广平郡公程昌裔为经略副使;南宫久为丹城守,丹、丘军务可以自决……”

话音落,皇帝两颊瞬间干瘪塌陷,一对眼珠狰狞突出,转瞬便失去了所有光彩。

皇后木然坐在榻边,握着皇帝枯槁如干柴的手,脸上已没了血色。

来之前她便知道今日便是皇帝驾崩之日,但她不得不来,就连皇帝也不得不来。

因为李辅国要请病入膏肓的圣人看胡旋舞。

也因为神策军就在太极宫外。

不过,唯一足可庆幸的是,即便是病入膏肓的大唐皇帝,也并非全无底牌。

至少此刻的门下省,便已经几乎实时拟成了四份诏书,火速发往该去之处。

皇帝最后的金口玉言,文章天成,玺印自昭。

……

光州。

一座座新刻的牌位,在散布于整个光州的数百个难民营中拔地而起。

成千上万的难民,被叛军逼迫着拜倒在神位之前,瑟瑟发抖地念诵祷祝。

一个个法阵加持于神位之上,身在长安的神灵们,纷纷借助法阵,将气息跨越千里延伸而来,俯瞰着他们用金钱和功勋买来的信徒们。

一道道或威严,或诡谲,或阴冷,或恐怖的气息,在光州的上空交错盘杂,就连灵界的气息也下意识向此处倾斜了几分。

这些神灵们,纷纷探出手臂,有的收走了信徒们的香火,有的收到了信徒们的祷祝,有的直接挥舞镰刀,收割了信徒们的灵性,和生命。

光明教叛军中军大营中。

几十具身披白袍、头戴白帽的尸体横在脚下,宇文佛很失望,他没有见到光明教右天王祝大宾的影子。

身边从陈州跟来的属下,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一路的尸山血海杀过来,即使个个精锐,个个都有不俗的修为,也已锋芒耗竭,刀刃尽卷。

宇文佛知道不能再战了,他在考虑该向何处撤退。

就在这时,他见到了距离最近的光山城隍,收到了王纶的消息。

然而不等他做出进京的决定,头顶的浩瀚深空便骤然响起一声暴烈的雷鸣,仿佛在这一刻天穹崩坏、星河倒转。

他猛然抬头,睁大双眼,仿佛看到了无尽混沌正弥漫而来,笼罩整个天空。

人界气运跌破五分,天然屏障正现出巨大的裂痕,宇文佛瞬间明白——大唐皇帝死了!

饶是宇文佛人神不惧,此刻也有些慌乱,他扭头向身后诸人道:“你们自回陈州!”

说罢,他身影如一滴浓墨化入江海,转瞬从原地消失,一步便踏入了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