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录事玉简

高力士没有答应李献的要求。

因为他也没有足够的功勋。

功勋是个人都缺，是个人都在寻找搞功勋的渠道。

朝廷为了维持功勋的价值，同时更好地控制资源，对功勋的发行量做了严格的限制。

近期从各个衙门流入黑市的功勋，每天的总量也就只有三万上下，这也是黑市兑换价格不断飞涨的原因。

高力士如今不再有多少实权，自然也就没有收敛功勋的渠道，否则也不至于用黑吃黑的下作手段，和一个胡商争利。

即便他仍有巨万家资，但眼下丹城军的开销，其实很多都是高力士在贴补，因为朝廷根本尚未承认这支军队的正规性，也从未拨发任何粮饷，最多只是对丹城军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不过高内侍给了李献官职之外的两个选择：

其一：帮他搞两部不低于上品的功法。

其二：收录庄宅司所有卷宗的录事玉简之中，保密等级在机密以下的子简。

李献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选择了后者。

庄宅司记录了两京所有皇家和官属不动产，以及涉及灵性领域的资产，这绝对是个无比丰富实用的资料库。

不过李献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高内侍可听说过《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

高力士看了他一眼，圆润白皙的脸庞多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也对这经书感兴趣？”

李献有点看不懂高力士的笑容，却觉得对方表情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

但那种神情稍纵即逝，来不及辨别，李献只得颔首道：“我知道里面有三个秘密，却又感觉没那么简单。”

金刚缚手印、金刚界分野、降三世之法，如果按照那个大脑袋给出的说明，这三个秘密都无法直接增强实力。

但那个大脑袋愿意出三千功勋悬赏，李辅国也对此心心念念。

因此李献才有了“或许没那么简单”的猜测。

高力士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十分神往地道：“外缚拳、金刚界、降三世，每一个秘密，都是无价之宝。”

他十分满意于李献一脸惊诧的反应，接着说道：“当然，若是一定要用功勋来衡量的话，每个都价值十万以上。”

十万！？

李献着实被这个数字所震撼，以至于久久未能说出话来。

他脑子里一直想着关于《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的三个秘密，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来庭坊的。

当然，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枚温润莹白的玉简。

李献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低头审视着那枚玉简：四寸长，一寸宽。玉是白玉，透过几乎透明的表层，可以看到内里很多絮状的物质。

李献不知那是不是玉石行业中常说的“棉”，他只知道这块玉简中的絮状物质，是流动的。

只是那种流动似乎自有其规律，并不随玉简摆放角度和运动状态而变化。

李献试着将那玉简倒转了几次，又晃了两晃，但那些柔和而绵长絮状物，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缓慢而永恒地流动着。

“真美。”李献拇指在玉简上摩挲着，由衷赞叹了一句。

从记忆中搜寻到高力士教给自己的用法，李献立刻将灵性灌注进去，那玉简内的絮状物流动突然加快起来，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便进入到他的脑海当中。

但那些信息流并未展示出来，只是一条条犹如目录一般，似乎在等待持有者的选取。

李献下意识在脑海中凝聚起一个名字：遮妖刀。

下一瞬，那团信息流破碎消散，变成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那是遮妖刀的全部信息，包括来历、品阶、用法、特性等等，在“归属”一项上，所记录的仍然是“万年县”。

而在持有人一栏上，有过好几个名字，最后一个正是李献自己。

但是在信息的最末尾，多了三个小字，显示着遮妖刀眼下的状态：

已损毁。

李献点点头，正要撤回灵性，但突然想到《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

不空和尚是奉大唐皇帝之命，通译经卷，那么《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的归属到底是归皇室、朝廷，还是不空和尚个人，或者他所在的寺庙，就很难说了。

如果是前两者，那庄宅司的录事玉简中，应该是有详细资料的。

李献立刻又在脑海中检索“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谁知信息流中竟然真的出现了这部经书的信息！

李献又惊又喜之下，直接略过了前面的一大段介绍文字，向后寻找关键信息。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归属”：大兴善寺。

接着是“持有者”：不空三藏。

然而，当李献再想往下看时，却见后面的内容全都一片模糊，并在不同的模糊文字的区域，出现了两个注脚。

两个区域的注脚分别是：

机密级、绝密级！

李献一愣。

权限不够了。

《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的全部资料，不但他手中的这支玉简无法全部预览，就连机密级的录事玉简，也无法解锁全部内容！

仿佛是在提醒他触及到了机密和绝密资料，李献突然感觉自己的灵性消耗陡增，于是立刻撤掉灵性，脑海中那神奇的信息流顿时消散一空。

这经书水很深啊！

李献攥紧手中的玉简，心里蹦出这样一个念头。

怪不得高力士说那三个秘密，每个都值十万以上。

十万多吗？

说多其实不多，按照目前黑市价格，也就相当于两千贯钱。

长安城里能拿出两千贯的多如牛毛！

但高力士在“十万”之后，还加了个“以上”，至于上限多少，并未提及。

甚至在此之前，还说出了“无价之宝”四个字。

难怪那个大脑袋一直锲而不舍地悬赏着这部经书。

也难怪成了李辅国的心头好。

就连李献自己，都有点心痒起来——他想知道外缚拳、金刚界和降三世真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录事玉简确实好用。

虽然没能得到更多关于《金刚顶经十八会指归》的资料，但只是“机密”和“绝密”这两个注脚，就已经能透露很多信息。

可惜手里这枚玉简保密等级太低，而且只是个子简，也就是从真正的录事玉简中复刻出来的，相当于复印件。

执掌录事玉简本体的人，随时可以取消子简的一切权限，将这枚子简作废。

如果能搞到绝密级的录事玉简本体就好了……

心里装着事，脚下也走得快些。

也不知走了多久，下意识停步抬头，竟发现已经到了东市大街。

正要进东市瞧瞧，却突然看到一头生着巨大双角的马鹿，正拖拽着一辆雕漆华盖大车，由数十名气势汹汹的执刀内监簇拥着，从侧前方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