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尝试

夜晚的篝火，再次升腾起幽绿的火光。

李献没想到，在碎界之中，也有白昼与黑夜之分。

只是白昼并不光明，黑夜却也并不全黑。

他能借助不知从何处来的暗淡光芒，将视线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虽然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

呼——

李献右手握拳，缓缓拉回腰间。

火堆上方，一团气旋凭空出现，幽绿的火苗瞬间被吸附包裹在气旋之上，形成一团剧烈旋转的火球。

他便这么保持着即将出拳的姿势，神情认真，仔细感知着尾闾宫中那股劲气的形态，同时观察火焰中气团的内部变化。

气团的内部，并没有如李献想象中那般坍缩成一点，形成杀伤力极大的气劲。

“这是蓝田郭氏的空劲？”

旁观许久的司空凝，略带好奇地开口询问。

“嗯，不过还在摸索。”

李献回想郭虎禅讲解的空劲要诀，总结起来其实就四个字：拳势中空。

但他此刻很难清楚理解这个“拳势中空”的具体含义。

果然就像郭虎禅所说，蓝田郭氏的空劲要诀，知道是一回事，融入拳法是一回事，如何应对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李献有一点与其他人不同，就是郭虎禅在他体内贮存的一道气劲。

那本是用来帮他打通前三宫，拓宽经脉的。

但现在，李献直接将这道气劲从尾闾宫中分出一缕，相当于原有的十分之一，融入此刻的拳势之中，闭目体会其中拳意要旨。

终于，火堆之上的气团，出现了一点内缩的迹象，一丝丝气劲脱离气团内壁，开始向中心一点交缠汇聚。

幽绿的火球旋转愈发快速，那些如丝如缕的气劲剥离得越来越多，气团中心凝聚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一旁司空凝的目光越来越亮，充满好奇与求知的神色，在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上展露无遗。

快成了！

李献的心跳也渐渐加速，调动气劲的速度不自觉便加快了几分。

然而只过了几息的时间，刚刚有点坍缩迹象的气团，便停止了变化，只保持着高速旋转的状态，不再剥离出丝丝气劲，中心那个刚刚成型的白点，也不再凝实膨胀，悬停在那里，不过似乎已经有了足以爆发的底力。

刚刚从尾闾宫中分出的一缕空劲气劲，已经消耗一空。

好在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李献拳头一松，五指张开，火堆上空的那个气团，便无声破碎，幽绿的火苗呼的一声蹿起三尺高，又迅速回落原位。

“你有没有想过，从诸多修行门道中选择主修一门，或者两门。”

火堆前，注视着这一切的司空凝，颇感疑惑。

“主修一两门？”

似乎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正重新打出拳势的李献，略作迟疑，收回了右拳。

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不断窜起又落下的火苗，露出又显茫然，又似领悟的神色。

确实啊，精力和资源都是有限的，全面发展是不可持续、不切实际的……

最重要的是，假道本身存在一个巨大的缺陷，或者说短板，那就是契约神灵的品阶。

这直接把本门假道的上限定死了。

李献微微皱眉。

虽说他已经有了“巫祝培养神灵”这种逆天想法，但要实现起来难度极大。

这可不单单是实力问题……李献在心里盘算着。

比实力更重要的是情报和运气——首先我要能找到相关领域的神灵，然后才能想办法弄死他们，拿到神蜕！

见他蹙眉思索，司空凝想了想，补充道：“按照我们家一直以来的思路，是主修一门武道或者文道，再辅以一两门假道。

“假道通常上限不高，但是作为一门辅助能力，其实很多时候效果不错……”

李献仔细听着，但眉头越皱越紧。

“等会……”李献咽了口唾沫，惊疑不定地问，“你们家……该不会全都是多神窍吧？”

“不是。”

司空凝的回答令李献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能修行的族人当中，单神窍的很少，大多都是双神窍，还有少数天资极高的，是三神窍。”

闻言，李献有点自闭。

主要是替荀羽他们感到自闭。

太惨了！

这些只能修行一门假道的单神窍，在外面拼死拼活。

而拥有双神窍甚至三神窍、先天修行条件优越无数倍的氏族子弟们，却在养尊处优，享受着高官厚禄……

像极了生而只能接受普通教育，然后只能考个普通大学，出来以后也只能当个耗材社畜的小镇做题家们……

至于自己这种，先天条件吊炸天，虽然也是在做社畜，而且差点就被消耗掉，但只要有人稍加点拨，然后送亿点修炼资源，未来还是可期的。

现在，司空凝的稍加点拨，仿佛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一扇窗，但，送亿点资源的贵人……还没出现。

“细说你家是什么情况，有没有那种找赘婿的需求？

“女方年龄可以稍微大一点，相貌不要太丑，性格最好不要过分下头，离异或者寡妇都可以，孩子不要太多就行，毕竟我掏不起压岁钱……”

李献一边遥想自己大吃软饭的光辉前景，一边口沫横飞地激动说着。

却见司空凝的眉头越皱越紧，双眼空洞望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堪回首的记忆。

“咋了？”李献问。

“没……我们走吧，肃慎东干应该快追上来了。”

说罢，起身，司空凝一掌拍灭火堆，自顾自向前走，略显单薄孤独的背影，很快融入了昏沉的夜色之中。

李献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同时将灵性感知范围扩大到极致，提防着可能追到附近的敌人。

还好，方圆六十七步以内，并未感知到多余的灵性气息。

就在灵性感知释放出去的那一刻，李献突然便对司空凝刚才所说的话，有了直观的领悟——

上限不高的假道，作为一门辅助能力，很多时候效果确实会很不错！

李献边走边想着，如果将兵器师对仙兵的掌控，以及危险直觉这两种能力，与武道结合起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与此同时，他对那些所谓大姓门阀子弟的修行方式，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那似乎又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修行世界。

带着这般思绪，两人不断向前，只是早已偏离了人界的方向，正在走向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边界。

一直到，前方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条绵延不知有多远、犹如大地撕裂创口般的，恐怖幽深的巨大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