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在神经病之间选择

“你拒绝了？”陈匪石微微蹙眉。

就算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位何家小姐，在搞什么名堂。

“我听说，神灵提高品阶的方法，就是‘神吃神’！”何鸿雁道：“所以，我打算留着那个仆人，而且帮他打掩护，看看会不会吸引更多的野神过来，让我家的土爷爷和土婆婆吃。”

饶是陈匪石冷静如冰，此刻也一阵错愕。

他倒是听过神吃神这种事，但那是神灵之间的争端，还从未想过人主动寻找“食物”，培养自己沟通的神灵。

能有这种想法的人，思维不正常的程度，已经有点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于是，陈匪石一时间又有些动摇——或许，相比之下，李献还是稍微合适一点？

毕竟，那个万年县不良人再神经病，也不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

玉浮观。

李献又一次出定。

他感觉有些疲惫，便搬了张小马扎，坐在汤圆旁边，学着他看向天空。

又一朵白云刚刚飘走，小汤圆无奈摇头。

李献不知道这小鬼又在琢磨什么，开口问道：“小道长，能不能问问你师父，我想请他帮我弄几个荧惑领域的中神或者上神的神蜕，我帮他多带你两个月，行不行？”

“不行！”汤圆把闹到摇得像拨浪鼓，“喜福不能干涉神灵之间的神权争斗，不然会沾因果！”

“可惜啊……沾因果会怎么样？”

“会引来正神的敌意哦！”小汤圆晃了晃圆滚滚的手指，用严肃告诫的语气说道。

李献想想也对。

干涉神权争夺，不就是为了扶持其中一位更多地掌控某一领域？

即便你不是这个想法，这个领域的正神也会认为你是这种想法。

就好像一个地方门阀豪强，一直出钱出力出人，帮着某位节度使壮大势力，去吞并其他节度使的地盘，那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收拾不了节度使，还收拾不了你？

看来卡天地大道的BUG果然是行不通的！

李献右拳砸了一下左掌，一脸的惋惜。

……

镇妖东司，唐城。

审问还在继续。

何鸿雁接着说道：“隔了四天，果然又有第二个仆人出现了异常，第六天是第三个。

“然后出事的仆从和侍卫越来越多，他们像是有组织地夺舍降临一样，不但在短时间内扎堆出现，而且互相之间似乎认识，家中经常会有下人凑在一起悄悄说话。

“我妈管家很严，这种情况以前是从不曾出现的。

“我原本的想法，只是如果能再吸引一两个过来，就算运气很好了，谁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等我想要出手的时候，已经有些失控了……

“好在土爷爷和土婆婆都很强大，他们使用一点手段，还是可以将那些野神逐个击杀。

“于是我提前将母亲和奶奶送走，可是到了我们商量好动手的那天，灵界突然起了风暴，土爷爷在废园的枯井里堕落了！

“抱着与其让那些野神拿到神蜕，不如将土爷爷暂时交给你们的想法，我报了案。”

陈匪石静静听着，微微动容。

后面的事他当然也知道了，荀羽被派去探查，还被那个万年县不良人救了一次。

所以陈匪石始终没有对李献成为蓝观音的巫祝这件事，过于上纲上线，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个不良人不用假道的能力搞事，他便不打算去管。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那天晚上，灵界难得一见的强大风暴……

陈匪石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心中忽然生出警觉：那天晚上，还不知有多少神灵已经堕落，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又不知增加了多少隐藏着的可怕风险！

这些风险就像随时会发作的暗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一下，或者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爆发式地出现，那就很可能置人于死地！

陈中候再次陷入纠结，他愈发急切地预感到，在如此暗流汹涌的形势之下，最大化地增强实力，才是正道。

至于精神问题……现在听完何家小姐的讲述，陈匪石又能接受一点了。

就算思维方式依然不算太正常的样子，但实力才是目前镇妖司最迫切需要的！

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陈中候不再废话地道：“愿不愿意加入镇妖司？”

“愿意！土婆婆也愿意和镇妖司立定契约。”何鸿雁既没有喜悦兴奋，也没有惊讶茫然，只是很平静地道，“但我有个条件，把土爷爷的神蜕还给我。”

陈匪石奇怪地道：“你要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有办法让你的土爷爷重生？”

“不能！”何鸿雁摇摇头，“但可以给土婆婆吃！”

陈匪石瞪大双眼，突然又有点后悔了……

……

第三天，李献正式进入了第二重“凝神”境界。

汤圆说：“我进入‘凝神’境界用了四天！”

他伸出五根圆滚滚的手指，数了数，又掰下去一根，“喜福说，我算似小天才咯，你应该也算小天才！”

李献道：“咱来算算是差不多，那大天才用多久？”

汤圆又掰下去三根手指。

“一天？”

汤圆点点头：“我稀兄就似一天，不过后来他睡着了，喜福说他在遨游。”

李献不禁瞠目。

定心神第三重境界，就是“遨游”！

“遨游”境界既是定心神的收尾，也是坐照自观的开端。

然后就是开宫醒神养元气。

“开宫”就是打开泥丸宫，达到这一境界，就是道门九品！

不过一般在完成定心神的时候，神窍能够完全打开的人，便已经会被修真大道选中，并连通神窍了。

用假道的话说，就是已经“入道”。

让李献很纳闷的是，他现在已经能够稳稳进入定心神的第二重“凝神”境界，而且根据汤圆的说法，自己也算是个小天才呢，怎么到现在神窍都没动静呢？

天空中一片灰蒙蒙的云朵再一次离开，汤圆托腮目送，耳中似已听到云中隐隐传来的闷雷。

“祖稀爷不鸡道似在生气，还似在着急啊……”

汤圆默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