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仙难救

徐大人跟着女儿一同跪下，“请陛下看在有情人的份上，收回成命。”

“父皇……”

“放肆！”墨司泽刚张开口，便被皇上利斥，将后半句堵回了腹中，“君无戏言，朕圣旨以下，诸爱卿莫非想逼朕收回去吗？”

众人看出皇上铁了心要帮唐清婉说话，自然不愿再去触碰他的逆鳞。

“臣不敢！”

大臣皆俯下身去，再不敢继续多言，剩下一孤立无援的徐雅倩，如今也只能咬紧牙关，委屈地垂下眸子，“是……臣女遵旨，蹲下陛下赐婚。”

眼见休夫无望，唐清婉的嘴脸无奈地抽搐一下，随着众人一同谢恩。

她垂下头时，察觉到两道不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道是这徐雅倩，机关算尽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嫉妒与愤怒已写在了脸上。

另一道则来自墨司泽，他眸中似千年冰潭，只有嫌恶，并无半分情谊。

不过，唐婉清不在乎，

反正自己早晚有机会摆脱这个渣男的。

皇上的身子恢复，宴会自继续进行。

宫人形色匆匆，将已经冰冷的菜品撤去，又换了新的上来。

因情况特殊，臣子夫人们便在殿内随意闲聊起来，刚唐清婉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如今巴结之人不少，她一一笑着应付。

正此时，一婢女不知怎的，突然撞到了唐清婉身上。

唐清婉身旁的夫人立刻呵斥，“没长眼吗？”

“邪王妃饶命，是奴婢没有眼色，冲撞了王妃！”

唐清婉伸手将婢女扶起，宽慰几句后便让她自行离去，自然又少不了身旁之人的吹捧。

可唐清婉心中清楚，这些人全都是些墙头草，现在可以将自己捧到天上，先前同样也会以看自己的笑话为乐，没有任何必要与之深交。

半个时辰后，寿宴再次开始，热闹依旧，宛若没发生过先前的事情一般，只不过，墨司泽身旁，从小鸟依人的徐雅倩，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唐清婉。

宫宴中的菜品不同寻常，唐清婉觉着新鲜，刚准备伸筷架些进自己的碗中，却不想被另一双筷子阻拦。

唐清婉手腕力气不如，险些直接将筷子掉落在桌上发出声响，好在她眼疾手快，方才免了如今丢人现眼的一幕。

不等她与墨司泽这没事儿找事儿的主计较，墨司泽反倒先压低声音威胁道，“本王与你说过，今日你踏出府门半步，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唐清婉笑笑，“那么王爷，我如今怎么还活蹦乱跳呢？”

“你！”墨司泽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这般挑衅自己，刚准备讽刺回去，却不想一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

声音是从燕王桌边传来的，众人全被尖叫声吸引而去，只见刚才哭肿了眼睛的徐雅倩，现在面色如纸一般地跌在丫鬟怀中，唇角还挂着血迹。

面前的桌上，同样有一滩黑血，应当是徐雅倩呕吐出的。

“倩倩！”

墨司泽立刻起身，冲到了徐雅倩身旁，若非皇上咳嗽两声，他几乎就要将徐雅倩抱在怀中了。

“太医呢！愣着做什么！”墨司泽大吼一声，众人这才大梦初醒般，将太医请到了跟前。

而在人群之外，唐清婉却啧啧称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连这都不懂。”

墨司泽的眼神凌冽，太医如芒在背，小心翼翼地给徐雅倩号脉，却在听清楚脉象的时候，脸色大变。

“如何？”

太医跪下道，“启禀王爷，徐小姐的脉象凶险。恐怕是……中毒所致，而且这毒极为诡异，若是两个时辰内没有吃到解药，恐怕……”

“大胆！”墨司泽怒吼道，“谁人胆敢在父皇寿辰之上行刺？！”

“泽…泽哥哥…”好巧不巧，徐雅倩就在这时醒了过来，“倩倩…没办法陪泽哥哥走下去了，对不起…”

“啧。”如此戏码实在太过肉麻，唐清婉没忍住啧出了声，结果动静太大，反倒引起了不少注目。

徐雅倩身旁的丫鬟翠香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这都是御膳房做的食物，总不可能是宫人想要害小姐，王爷赎罪，刚奴婢似乎看到，王妃碰倒了给小姐端食物的宫女，不知道……”

这诬陷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唐清婉心中正吐槽，可墨司泽却已将满目怒火对准了她，似乎就差一捧油，便要烧到她的身上了。

“泽哥哥…我不会再跟姐姐争了，你不要怪姐姐才好…”

得，这下油也就位了。

“徐小姐与邪王情投意合，邪王妃想必是嫉妒了。”

“明明都已经赐婚给燕王了，还要除之后患。”

三人成虎，也容不得墨司泽再多做思考了。

“把解药拿出来！”墨司泽声音低沉，叫人不免背后起鸡皮疙瘩，“别让我说第二次，你这毒妇。”

墨司泽此话一出，徐雅倩心中得意万分，这下不仅仅是众人觉着唐清婉给自己下毒，连墨司泽也相信了自己。

徐雅倩心中想着，唐清婉，这下我倒是要看你还如何恬不知耻地呆在泽哥哥身边。

“毒妇？”唐清婉冷笑，“如今有毒的是谁，这名号，似乎不属于臣妾呢。不过，臣妾不介意替徐小姐瞧瞧，她中的是什么毒。”

唐清婉看着面色虚弱，却压抑不住笑容的徐雅倩，脚下的步子却逐渐走到她的身旁。

“站住！”墨司泽挡在了唐清婉面前，“拿出解药，我不与你计较。”

“空口无凭便认定是臣妾，真让人怀疑您平日的英明决定都是如何做出的。”唐清婉牙尖嘴利地讽刺回去。

“臣妾的医术，太医们有目共睹，哪怕是徐小姐到了阎王殿前，臣妾也有把握将她拉回来。可是，若连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那让神仙来了，也难救。”

墨司泽犹豫一瞬，唐清婉却已绕过了他，伸手够到徐雅倩的手腕。

徐雅倩下意识缩手，两人拉扯之间，一片方方正正的油皮纸从徐雅倩的袖口中滑落，细看之下，上面还沾染了些许白色的粉末。

“这…”

徐雅倩伸手，却已被唐清婉将纸拿在了手上，她凑近鼻尖嗅嗅，笑道，“七星海棠，徐小姐真是下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