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

夜暗沉，江沅慢悠悠来到假山时，江露已经到了。

她手里提着一盏灯，出来时穿得单薄，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听到轻微地脚步声，她提灯照了照，声音颤抖地问：“谁！”

江沅缓缓现身，一身火红的披风尤为显眼。

瞧清来人，江露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三姐姐叫我来，有何事？”

江沅的目光在她那红彤彤的眼睛上停留片刻，悠悠说道：“听闻，四妹妹想要抗旨不尊。”

江露抿着唇瓣，眼睛瞬间红了。

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叫人心生怜惜，偏生江沅不是寻常人，她轻‘嗤’了声，似是在嘲笑江露的不自量力，朱唇轻启，一字一字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跟景王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别白费那些心思了。”

江露心一颤：“所以三姐姐是来耀武扬威的么？”

“不是。”江沅道，“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梦。”

“那定是皇上不知你的情况！”江露脱口而出。

江沅挑眉：“四妹妹是想说，皇上知道了，那就会换人了？”

“那是自然。”江露骄傲地道，“景王殿下文韬武略，颇受皇上宠爱，是所有皇子中最先封王的，陛下若是知晓三姐姐是什么样的，定不会将你配给他。”

“呵呵……”江沅毫不掩饰地笑了，笑眼前之人的愚蠢。

她一步一步靠过，伸手捏住江露的下颚：“我告诉你，皇上可比你清楚多了，你知道为什么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景王吗？就是因为你出生带吉兆，而皇上并不需要景王有一个强大的助力。我的声名越不好，皇上便越放心。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是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语落，松了手。

江露难以置信，后退几步，靠着假山才稳住了身子。

照江沅这般说，皇上并不是真心想要景王好，而是要打压他。

她不信！

“这不是真的。”江露红着眼，紧盯着江沅说道，“这不是真的！你就是想要吓唬我，想要让我知难而退，我不会放弃的！”

放完狠话，江露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江沅唇角含笑着盯着江露的背影，直至人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向着小破院走去。

回到院中，沐了浴，瞧见小蝶几度欲言又止，她道：“想知道，我为何要跑去跟江露说那些？”

“嗯嗯。”小蝶正用帕子替主子擦着头发，闻言重重地点头。

江沅道：“当然是为了让她死心。”

小蝶惊讶：“只是这样？”

江沅：“是啊……”

小蝶：“……”

瞧见婢女无语的神色，江沅淡淡笑着。

当然不止如此，江露若是不死心，定会让人散播一些不利的传言，而这些最后定然会传进皇上的耳中，皇上兴许未将此事当回事，可听得多了，自然会多留意几分。一旦有了皇帝的关注，便宜爹若是再想动手，可就得掂量一二的。

她不怕麻烦，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当夜，熄了灯之后，江沅又发现了那鬼鬼祟祟潜进屋中的人影。

她打着哈欠，满脸倦意，站在那人的背后，懒洋洋地问：“又是来找我的吗？”

那人：“……”

江沅见他握住匕首的手紧了紧，淡淡地问：“连着两日来杀我，不知阁下是谁？与我又有着何种仇怨？”

意料之内的没得到回答，江沅身子一躲，避开了刺来的匕首，继续道：“我可是未来的景王妃，你杀了我，可知后果？”

此言一出，让来人眼神骤然变得阴狠。

一击不成，他又快速出脚。

江沅看似跌跌撞撞躲着，实则很有技巧，每次堪堪避过，瞧着很是凶险，像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屋内传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东西落了一地。

房门适时被推开，那人瞧着不对，又一次跳窗跑了。

江沅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地吩咐：“将东西收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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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月瞧着一脸恼怒而归的人，冷声问：“又失败了？”

柯飞愤恨地道：“那女人身边的人，总是出现得很及时，这次若不是天太暗，那女人又太能躲，我定能成功！”

柯非冷冷地问：“你确定？”

“那是当然……”察觉到自家哥哥怀疑的目光，“不是，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

柯非：“不是怀疑，是事实。”

一想到接连两次失败，柯飞底气不足地咬着牙道：“明日我定能成功！”

“明日不必去了。”楚煜月道。

“为何？”柯飞问，“不杀了？”

楚煜月放下手中的兵书，抬眸道：“你不是说，这两日那女人都有所察觉？”

“是啊。”柯飞道，“我明日再晚些时辰动手，等她睡了来。”

“既然都已经被察觉到了，你觉得人家会傻乎乎的躺床上等着你去杀？”

“那将人引到外面杀？”

“……”

柯飞看看主子，又看看自家哥哥，摸不着头脑问：“那不然是何意？”

楚煜月捏着眉心道：“行了，都下去吧。”

“不是，主子您这到底是何意？”

楚煜月眉头微皱。

柯非了然。

柯飞被拉着出去的时候还在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人是杀还是不杀？”

“杀。”

“可你们方才不是说明日不杀了么？”

“……”

“杀人要趁热，懂不懂？”

“……”

“哥，你素来最懂主子的心思，你给我说说？”

“笨蛋，王爷的意思是，人家现在有防备，成功的几率不大，待对方放松警惕，再动手。”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要出其不意，对吧。”

“……”

“早说啊，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外人有何好瞒着的？”

“没瞒着，是你笨。”

“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俩一个娘胎出来的，咋能这么说你弟弟呢？”

“……”

“你如此嫌弃我，日后爹娘托梦，小心我告你的状。”

“……”

吵吵闹闹的声音远去，屋内恢复寂静。

楚煜月站起身，走到窗轩处，看着外面明亮的月色，心里对那位传闻中的祝国公府嫡长女生了一分好奇之心。

柯飞的武功很好，能够从他的手上逃脱两次，很显然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