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妙笔生“花”（一）

出了地铁站之后，露西亚又在附近逛了一会儿，以便更好地梳理自己杂乱的思绪。她思考着接下来的几周里，那些待办的事项以及想要解决的谜团。之后，露西亚朝姐姐家的方向走去。警车在她身边驶过，但并没有鸣笛。就在露西亚路过一个堆满垃圾的小弄堂时，她听到最里面似乎传来小孩子的声音。露西亚停下脚步，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她转向弄堂，迟疑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从外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弄堂，墙壁上有些奇怪的涂鸦,像是一只巨大的藕荷色章鱼正在张牙舞爪地吃着小鱼小虾。果然，从最里面传来更清晰的说话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说道：

“把那个笔还给我，要不你今天别想走！”

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回答道：“让开啦！”

露西亚轻轻地靠在墙上，偷偷地看向那些孩子。她惊讶地发现海伦娜竟然出现在那群孩子当中。一共有三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皆与海伦娜年龄相仿。那个刚刚说话的男孩子虽然个头略显矮小，但语气却十分强硬：

“你上次拿走的，你今天必须还！”

“对！”站在他一左一右的另外两个男孩一起附和着。

“我都还给你了！海伦娜可以作证，对吧？海伦娜？”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问道。

“没错，她早就还了！”海伦娜表情严肃地告诉面前咄咄逼人的男生们。

“你骗人！根本没还！这是什么？就是一只普通钢笔！不是那种我借你的智能钢笔！”,矮个子男孩显然不买账。他慢慢将两个女孩子逼到墙角，令她们再无退路。

“你骗人！凯蒂就是还你了，我看见的！”，海伦娜壮着胆子说道,此时，她脚边的一些碎纸屑开始缓慢移动，随即，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阴风。

“那这是什么？这不是那个呀！不还对吧？行！兄弟们，揍她们！”矮个子男孩模仿着大人的口气，招呼着两名同伴准备教训一下两个女孩。

就在海伦娜她们闭紧双眼准备挨揍之际，露西亚冲了出来，大喝一声：“住手！”露西亚的呵斥声震慑住了那群孩子，海伦娜喊道：“小姨！”身边的碎纸屑立刻尽数落地。海伦娜急忙拉起身边那个女孩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露西亚身后，两个女孩只露出脑袋，愤怒地偷瞄着那群男孩。

“海伦，怎么回事？”露西亚随即开启“老母鸡护小鸡”模式。

“他们要打我们！小姨。”海伦娜怯怯地回答道。

露西亚装作严厉的样子，对面前几个看上去依然气焰嚣张的男孩们说道：“以多欺少？还敢打女生？你们还算不算男子汉？”

“她欠我们东西不还！这儿没你的事儿！”矮个子男生显然并不怕露西亚，理直气壮地喊道。

“没谁的事啊？我是她小姨！她欠你什么东西了？”露西亚问道。

“不是她，是她！”矮个子男生狠狠地指向海伦娜身旁的另一个女孩，“她欠我们一根智能钢笔！”

“钢笔？就一根钢笔？还智能的？一根钢笔你们就要打人？”，露西亚听到这个理由之后一时间火冒三丈，刚刚在偷听时她就已经觉得整件事十分离谱了，现在听到矮个子男生亲口说出来，她认为这伙男孩子分明就是想找茬，大概根本与什么“智能钢笔”无关。

“我告诉你，小子，你想打是吧？一起上！现在人数公平了，三对三！可是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你们被我们几个女生打败了，以后你们就别想在这一带混了，人家会笑话你们，连女生都打不过，明白吗？想清楚！”露西亚用手插着腰以便给自己的女生阵营增加一些气势。她恶狠狠地死盯着对面的男生们，这是她自从不想再当义警之后，头一次使出这种能杀死人的职业眼神。反观对面的男生，除了矮个子男生依然比较嚣张之外，另外两个男生似乎已觉察出自己正身处劣势。这两个小家伙看了看对面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露西亚，并开始悄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随时准备逃跑。

矮个子男生因为身材矮小，盯着露西亚的眼睛时就必须使劲抬起头，两个人对视的画面十分滑稽。海伦娜和另一个女生之前一直躲在露西亚身后，此时也壮着胆子，慢慢蹭到露西亚身旁，站成一排。她们俩也学着露西亚的样子，把手撑在腰间，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厉害一些。

终于，领头的矮个子男生有些怯懦了，他装作凶狠地喊道：“行！你们厉害！我们走着瞧！走！”，说罢，便带着两个小弟，绕开露西亚她们，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谢谢小姨，凯蒂，我们走吧。”海伦娜拉着同伴的手正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露西亚眯缝着眼睛轻声喊道，“海伦娜！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伦娜这时已背过身去，朝前走了几步，当听到小姨叫住她之后，她难为情地回过身来：“没，没什么，他们要打我们！”一旁的凯蒂也点头附和着。

“那个什么钢笔又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就不告诉你妈妈。”露西亚装作严厉地问道。

“阿姨，其实是我，海伦娜没拿智能钢笔，是我拿的，我还他了，他们硬说我没还。”凯蒂忍不住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下回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喜欢欺负我们女孩子，明白吗？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再来烦你了。”露西亚循循善诱地教导着年轻的女孩们。

稍晚一些时候，露西亚先带着海伦娜，亲自将凯蒂送回了家，凯蒂的家离海伦娜的家很近，只隔了一个街区。送走凯蒂后，露西亚领着海伦娜一起往姐姐瑟琳娜家走去。她们并未注意到，此时，就在她们对面的街道上，一个戴着兜帽的家伙正偷偷观望着她们。那个家伙见她们进了公寓楼之后，就立刻消失在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