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毛大鼠

沈澈本不想理会他，奈何肚子实在饿的紧，口干舌燥的。便一把抢过腊牛肉和一囊子酒水，也不顾及女儿家的形象，大口吃喝。江清瞧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手里动作还不停下，便提醒说：“吃慢点，别噎着了。”

她灌下酒水把口里的牛肉吞咽下去,嘴硬道：“哼，不干你的事。”江清也不恼，也不再多言语，只站在一边等着她吃饱喝足,他看了看火光渐渐微弱，支持不了多久的火把说：“吃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沈澈仍旧不吭声，好像肚子也填饱了，捏着一块牛肉在那里一丝一丝的啃，只一片菜叶儿大小的牛肉愣是吃了老半天。江清急道：“再不走，等那只大老鼠回来，我们可能都出不去。”

她捏着牛肉的手一颤，右手的酒囊就掉在黄土地上，香甜可口的酒水流了一地。江清心疼坏了,急忙蹲下去捡起来盖好，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塞进背囊里。也没有怪她的意思，看着模样，一定是被那只怪鼠吓坏了才会这样,他抽起古刀举起火把：“来，走吧。”

沈澈也知道轻重，可在小土坑里躺的太久了，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只能勉强站定，看那样子软绵绵的，一阵风都能给刮到天上去。她看了看站在一旁还傻傻等着自己的江清冷冷说：“我没力气，走不动。”

江清认真道：“你尽力试试吧，慢慢走，总能走出去的。”

沈澈气乐了，她笑道：“我走不动，你不会背我吗？”江清摇头，扬了扬手里古刀火把，在用嘴努努背上的背囊和长匣说：“不行啊，我身上东西太多了，背不上你。”见沈澈两腿呈内八字，脸色虽红润了些但还是比常人白上五分，身子也在轻轻抖着，是真没力气走路，他便把火把递过去说：“诺，你拿火把，我扶着你走。”

沈澈虽心中有气，但也知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须得尽快离开，免得害了性命。她伸手拿过火把，另一只手搭在江清肩膀上，接着他的力一瘸一拐勉强走路。看着火光照耀下江清略微有些汗珠的刀削侧脸，方才只是气头上而已，静下心来后仔细想想，他明明已经走了，只因放不下心便不辞辛劳回来探查，见我遇难，又奋不顾身踏入险地前来解救，不论怎么说，自己的气也撒不到他的头上，有气也只是自己的小家子气。

江清余光可见，头也不侧，问她：“你看我做什么？”

沈澈笑道：“怎么，还不让人看啦，又不是姑娘家家的，害还什么臊。倩倩姐和张财哥今天还光天化日的手拉手走邻窜户告喜事儿，也没见她像你这样皮薄啊。”

江清答非所问：“你也在？”

沈澈点头：“是啊，一整天也没个客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到我家告喜后，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玩儿了。”

江清再问：“什么时候成亲？”

沈澈答道：“下月十六。”她侧头瞧着江清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也要去讨一杯酒喝？”

“没有，随口问问。”

正走着，只见沈澈手上火把忽明忽暗，随时都要灭掉。江清深知此时此地灭了火是要有多可怕，忙抽手就去拿背囊里的另一支火把，哪知这手一抽，沈澈半边身子挂在他身上，已是没有使劲儿，一跤就跌在地上，摔个灰头土脸。江清拿着新火把忙去扶她起来：“哎哎哎，没事儿吧，对不住啊......”

沈澈用力再他身上捏了一把，气道：“能不能不要突然松手？”

江清把她的手拉开，说：“我记住了。”然后把新火把和沈澈手里即将烧完的火把触碰在一起，也燃了起来，他扶着沈澈继续朝前走，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

沈澈说：“嗯...是傍晚的时候吧，我和爹爹在吃饭。然后外面就刮风了，风好大，还以为要下大雨，爹爹怕雨溅进来就去把窗户关上。后来听见伙房里有动静，老爹就进去看，等了好久他都不出来，我就也进去了，可是老爹不在那里，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地面就塌了，我掉下去摔晕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醒的时候就看见一只黑色毛的怪物推一颗石头盖在我头顶，我又渴又饿又怕就睡着了，睁开眼就看到你了......”

江清问：“那你不知道你爹爹去哪了？”

沈澈伤心摇头，她晶莹的眼睛盯着江清，乞求道：“江清，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爹爹，他要是出事了，我和我娘就......”

江清皱眉，如实说道：“那只怪物应该很厉害，那块几百斤的石头都推得动，我怕我也打不过。”他见沈澈黯然失色，心知父女情深，难免伤心断肠，便再问：“你说你进伙房后你爹不在里面，地面也是好的，只是你走上去的时候就塌了，是不是？”

沈澈点头，江清虽无经验，但也有个很坏的猜测，难不成是两只怪物？完了完了，一只大老鼠就够自己受的了，居然还有另一只不知是什么家伙，这可怎么办？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不知道对方是几条腿的怪兽。沈澈见他脸色不好看，便问：“怎么了，突然这副样子？”

江清答说：“我猜应该有两只怪物，一只是老鼠不会错了，另一只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应该会有第二只。”沈澈也吃了一惊，掩嘴呼道：“啊，有...两只啊？”

江清摇头：“应该是，现在还不确定。”

两人一路朝来回方向走，约莫走了有数百米，正碰见那只被江清一刀捅死的死老鼠。沈澈惊叫一声显是吓着了，忙转过头不敢去看地上那只从未见过的黄狗般大的死老鼠，急道：“啊，好...好大的老鼠啊。”她转的方向正对江清，后者轻轻后仰尽量避免触碰，说：“不用怕，它死了。”

沈澈心稍定，仍不敢正眼去看大老鼠的尸体，那白的绿的红的流了一地实在是恶心，看上一眼只怕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她催道：“别在这停了，快往前走吧。”

江清答应一声，扶着她继续走，刚才就是在这里听到群鼠的声音的，他不敢太大动静，并小声提醒：“尽量轻点，刚才我在这里听到有一堆老鼠，要是把它们招惹过来的话可就麻烦了。”沈澈会意，极力放轻脚步和喘息，生怕惹得群鼠围攻。

一人走时刀虽重，脚却不慢。现如今手里提刀，肩头上还搭着一人，行动起来便迟缓许多，百米的路倒是花上不少时间才走到有四个洞道的洞室。他辨了辨方向正要朝来时方向走，却听唯一出路的洞道里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响。江清暗骂坏了，后退两步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洞道有怪鼠是铁定走不得的，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怎么办，怎么办......

沈澈也听见动静了，心慌如麻，急转头瞧着他问：“好像是那只大老鼠回来了，怎么办呀？”江清忙使个脸色叫她别出声，急的额头上全是汗，忽的看向她手里的火把，心生一计，此时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放手一试。

他忙扶着沈澈到距离最近的第一个洞道里去，小声嘱咐：“你坐在这里，别出声，也别乱走，等我回来。”说完举着火把就跑出洞道，沈澈想喊他却又怕惊动老鼠，眼见他和火把越来越远，无边铺天盖地席卷将过来，她害怕极了，曲着腿，脑袋埋进去，两只手抱住膝盖，身子轻轻抖着。

江清举着火把从第一个洞道出来，又进了第三个洞道，许久才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听着出路里的动静越来越大，知道大老鼠不远了，他来不及歇息喘气，再冲进第一个洞道，吹燃火折子借着微弱火光看清道路，不至于被石头绊倒。才走一会儿便见沈澈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他忙过去轻声唤道：“喂。”她抬起头，时间紧迫，江清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你跟着我走，千万别出声，一会儿我带着你跑。”

沈澈点点头，依着他站起来，慢慢朝外面走去，靠近洞口的时候江清把火折子盖上，动静越来越大。两人借着放在第三个洞道火把的火光隐约可见一只比牛还大的黑毛怪物从出路出来，沈澈紧闭眼睛，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太安静了，除了黑毛怪物发出的响动，整个世界好像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江清同样很紧张，但他没有闭上眼睛，死死盯住那只大老鼠朝发出火光以及牛羊肉香味儿的第三个洞道走进去。他大喜，对沈澈做了个手势，拿出火折子吹燃，扶着她朝出路的洞道走，两人的步伐很轻很轻，进入洞道后便加快步伐。实在是不敢耽搁啊，等巨鼠反应过来就真的完了，不论如何，先离开它的老窝再说。

许久终于走到伙房的地洞下面，该死的江清绑在灶脚的麻绳被那只巨鼠咬断，只余下两尺（约七十厘米）挂在那。可这里离地面就有三四米左右来高，哪里拽的到啊，可恶！

沈澈苦道：“啊，这绳子这么短，墙壁又光秃秃的，怎么上的去呀？”江清咬牙，那只老鼠拖不了多久，哎不管了，试试吧！他把火折子递给沈澈，后退几步，拼尽全力把刀举起，然后冲刺两步一刀横着刺进黄土墙，“噗”的一声，古刀很容易就刺进去，江清用手按了按，很结实牢固，他招手：“踩着刀，上去抓住绳子”

沈澈道：“还是你先上去吧，抓住了绳子我也没力气爬呀。”

从她手里拿过火折子咬在嘴里道：“别多说，来不及了，你手只管用力抓紧，脚也用力，我在下面推你上去，伙房里还有几捆绳子，你捆住灶脚，扔下来我就能上去。”

沈澈一想也是，他先上去，就算把绳子扔下来自己也没力气上去呀！当即不再犹豫，借着力踩在这柄黑色的古刀上，两人都不知沈澈踩在刀身上的时候，刀又颤了颤，上面凹凸纹路轻轻一闪红光，又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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