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英气店老板

江清觉得自己要是被踩一脚的话应该不会像那个身子虚的不能再虚的少爷那样死掉，他被踩死，一成是虚九成是果，什么果，恶果！虽然觉得自己一脚应该踩不死，但几百斤重的马压在身上可也不好受，就是不死也免不得耽搁行程，必将养几日。若造化低些,马蹄踏在不该踏的地方，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养马养了半辈子的李二瞧他这副模样便知是头一次骑马，走过去替他牵住缰绳，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用力推着：“来，左脚踩上，撑着脖子，跨过去。”江清借他的力，右脚用力一蹬，左脚撑住跨上马背。黑马前后左右走了两步，江清忙抓住缰绳，生怕掉下去。

　　沈澈看他这副笨手笨脚，紧张的脸色发白的模样，轻轻笑着：“哈哈,我还以为你会骑马呢，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江清罕见的腼腆一笑：“我第一次骑。”

　　李二拍了拍黑马的脖子，说：“这批马是最温顺的一只，小兄弟不必害怕。记住,左转时就拉左手缰绳，右手就拉右手，停下两手一齐拉，顺带喊一声驭！”

　　沈澈问了：“那让它走要怎么拉啊？”

　　李二笑道：“两手一齐甩缰绳，喊一声驾！”

　　江清点头：“那...我走了？”

　　“好，小兄弟慢走啊！”

　　沈澈脸色古怪，但还是仰起头看着他笑着道别：“嗯，一路小心。”

　　江清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右手缰绳，甩着缰绳走了！

　　沈澈回头道：“李伯伯，那我先回去啦。”

　　李二道：“好，快回去吧，哈哈......”

　　江清骑着马行走在小镇西街道上，还好此时天色尚早，只有零星几个早起干活的行人，要是换了别的时辰，他可不敢骑在马上，万一撞了人家怎么办。他出了小镇，辨了辨方向，径朝西面官路大道骑去。

　　要说花五十枚银币买一匹马真是个好主意，这许远的路，不想它累着，慢慢走也比自家的两条腿走得远。倒是这身后的刀好像重了不少，就像是注了水似的，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他实在是不行了，马儿也不是铁打的，便寻了处由东向西贯彻的小溪旁柳树下歇息。

　　把缰绳系在树干上，让它自己吃草。江清呼吸微微粗重，走到柳树下卸掉长木匣和破布包起来的古刀。他倚着树坐下，把古刀端在手里。这刀怎么重了这许多，之前就重的挥个几下就没力气，现在就连背着都要喘气了。他揭开破布露出古刀，手指摸索着刀面上微微凹凸的古怪纹路，走了这许久着实是有些饿了，瞧着一旁一口一口吃这草的黑马，他肚子也有些空落落的。

　　好在早上在梦马客栈买了牛羊肉和水酒，他吃饱喝足，蹲在溪边洗了洗脸，清爽了一下。冬日里的溪水格外清凉，用来洗脸特别舒服，他在山里的时候就喜欢去溪边洗脸，也方便，用手捧着洗，又过瘾又舒服。

　　他也偷懒够了，马儿也休息好了，这便启程。他骑上马，才拉缰绳调转马头，猛地被前头两三米处趴着的一只怪物吓一跳，马儿也被吓到，身子一抖，江清没坐稳就摔在草地上！他立马拎着古刀揭开破布站起后退两步，马儿可比他机敏多了，早就跑到他身后躲好。

　　这怪兽浑身棕色粗毛，四肢短粗有力，身子庞大尾短，眼小黑鼻巨口，看着就吓人，而且从所未见！它龇着牙对着江清，哈喇子从它嘴角顺着尖牙留下来，隔着好几米都能闻见它口中恶臭，差点把刚刚吃下的牛羊肉吐出来。

　　“嘎啦！”它怪叫一声，前冲过来。江清心中虽怕，却是无路可退，使尽气力把古刀直举起来。怪兽止住前冲，朝左偏了偏窜上来，还好江清眼疾手快把脚抬起来朝后跳开，不然这条腿非得折了！

　　才刚跳开，怪兽又从右侧扑过来，他躲闪不及，只好挥出一拳权当抵抗！不想那看起来力气就比牛还大的怪物挨了这一拳竟怪叫一声滚在地上。江清眼睛一亮，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原来自己力气这么大？这么厉害吗？他登时信心十足，乘胜追击，冲上去一脚把怪兽踢得又滚了几圈。

　　怪兽“嘎啦嘎啦”惨叫，低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灰溜溜跑了，转进山里不见踪影。江清只为自保，并不为置它于死地，自然没有追击，喘着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怎么在官路大道上也会遇到怪兽，想来应该是从山里跑下来的，真是，没个消停。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收拾好行李，骑马上路。行走至下午未时，却见一个酒棚搭建路边，江清驾着马过去，正好歇歇脚，补充补充酒水，梦马客栈买的三囊酒已经喝了一囊，路上口实在渴的紧，才喝的这般快。

　　这酒棚还不小，旁边有一棵只有半截的白杨树，搭起的棚子下面摆了四张桌子，后面立了座小屋，显然老板就是住这儿的，也不需要再召伙计了，这里本就偏僻少有人来，开个酒棚多半也是解解闷儿，想来平日里闲暇的时候也会种种地什么的消遣。

　　酒棚老板是个英气中年男子正拿着把刻刀在桌子前雕着什么，他见有个少年人骑着马过来，立刻放下手里刻刀，白巾搭在肩上走过去，笑道：“小兄弟，可是来解渴的？”

　　这乡野酒棚老板的英气也让江清眼睛一亮，他点点头翻身下马，中年男子牵着马儿的缰绳系在前边打的一个木桩的铁钩上，让它自己去吃草。他走到棚子下面问已经坐下把行礼放在桌子上江清：“小兄弟，能喝多少啊？”

　　江清想了想，从行囊里抽出一个已经喝光了的酒囊说：“上半斤吧，再帮我把这个酒囊也装满，谢谢。”老板接过酒囊，再问：“可要些吃食充充饥？”

　　“有吃的吗？”

　　老板笑道：“自然是有的，酒肉菜肴，蔬菜瓜果都有。”

　　江清肚子也确实有些饥饿，他说：“来几张烧饼馍馍，一小碟烤肉，再切一盘水果。”老板点点头，转身去忙活，也没等多久他就备好了酒菜回来：“来咯客官，三张烧饼，半斤酒，一碟羊肉，一盘甜瓜，哈哈，慢用。”

　　江清点头，正拿起酒喝，就听老板道：“小兄弟还是使刀的啊？”

　　他点头，老板挑了挑眉毛，到他现在坐的那张桌字坐下，拿起刻刀边雕着手里的木雕边说：“用刀的，不多啊。”

　　江清问：“老板怎么知道？”

　　老板吹了吹手里木雕上的木屑，笑问：“你是问我怎么知道你是用刀的，还是问我怎么知道用刀的不多啊？”

　　江清想了想，说道：“怎么知道用刀的少？”

　　老板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刻刀在脑袋上挠了挠痒，笑道：“见的多了，自带也就知道了。”

　　江清再问：“那他们一般都用什么？”

　　老板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在木雕上，回答说：“我见过最多的是用剑，其他的好像都很少人用。”他接着说：“应该是坐井观天，呼...这么个穷乡僻壤能有几个带着兵器的人来啊，不带兵器的也不见得天天就能看见。”

　　他问：“你开店，没有客人，能赚到钱吗？”

　　老板摇头笑着说：“哈哈，我要是靠着开店挣钱，怕早就饿死了。”他又喝下一口茶，：“啊，谁又能指望这个小店儿能挣钱呢，不过是闲来无事解解闷儿罢了，也给来往过路的旅客行个方便，能在这里歇歇脚吃些酒肉。”

　　江清抬头看他，没有说话。一个吃一个忙，许久后他吃完要结账离开，那老板站起来，把忙活了半天的成果递给他，笑道：“一枚银币零五十铜币，这个，送你。”

　　他雕的是一个小木人儿，有手有脚有鼻子有耳朵，很是精致，可唯独就是没有眼睛。张典衣不感兴趣，但还是收下，正要塞进背囊，那老板却说：“哎，别放在包袱里，怕他跑了，还是放在身上吧。”

　　虽不解，但还是塞进怀里，顺带着抽出一张十枚银币面额的钱票递给他。老板接过钱，找给他三枚银币，一张五枚银币面额的钱票，和一张五十枚铜币面额的钱票：“小兄弟，收好了。”

　　他翻身上马继续前行，依稀可听见老板在身后自言自语的声音：“哎，奇怪了，刚才杀得那只鸡去哪儿了？”江清并不放在心上，继续缓速前进，心不在焉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的他猛地一拉缰绳，脸色苍白，瞪大眼睛，冷汗顺着额角留下来，立马调转马头朝东边儿飞驰而去！

　　如今时辰已经过了未时，尽管今日赶路都是缓速前进，但到底还是走了不少距离。再过两个时辰天可就要黑了，他不敢停下，驱使着马全速朝东边赶去。这匹马的确如李二说的那般，脚程不是很快，但脚力十足，耐力极好，这般全速狂奔许久也不见它露出疲态，好马，真是匹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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