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门口车水马龙,锣鼓喧天,铺天盖地的大红绸缎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方圆整整三条街都染透了喜庆的氛围,今天是户部尚书楚维山的两位千金同时出嫁的大喜日子。
听说两位新郎官已经到了府门外,楚怀玉端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越发显得国色天香的面容,脸上露出了羞怯而期待的浅笑。
她嫁的是宁国公府世子徐风渊,家世显贵、俊逸无双,当真是一门羡煞无数闺秀的好婚事。而她的庶妹楚怀瑾则是差强人意得多,虽然未婚夫靖远伯世子陆绍远也是斯文俊朗,但是靖远伯府早已破落到据说连吃饭都快成问题的地步,家境上跟宁国公府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小姐,不好了!”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楚怀玉的屋子里,带着哭腔说道,“外面忽然传来消息,说两位姑爷是抱错了的孩子,现在宁国公府已经找上门来,要暂停喜事,先把两位姑爷的身份换过来呢!”
“什么?!”正在等待新郎催妆的楚怀玉愕然回头,不敢置信地问道。
丫鬟泪流满面道:“就,就是您的夫婿,宁国公府世子徐风渊,因为与靖远伯夫人同在郊外游玩时生产,被不小心抱错了,他不是宁国公府的血脉,二小姐的夫婿陆绍远陆公子才是真的宁国公府世子!”
话还没说完,楚怀玉已经白眼一翻,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倒的时候额角正好磕到了妆台的尖角,顿时就撞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汩汩流了出来,楚怀玉更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啊——”丫鬟惊恐地尖叫起来,扑过来叫道,“小姐你怎么了?大夫,快喊大夫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又是开药又是施针,忙乱了好一会儿,才算把楚大小姐又救了回来。
楚怀玉缓缓睁开眼,额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的一声,但是下一秒,她却猛然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穿越了?!
她明明是二十一世纪被娱乐圈明星们争相追捧的顶级化妆师,明明只是喝醉酒小憩片刻,怎么一睁眼就穿越了?
但是脑海里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陌生记忆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换了个身体,变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大家闺秀,额,还是一个即将嫁人、夫婿却出了问题的大家闺秀。
楚维山见嫡女醒来,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些许,又端起了威严端肃的尚书大人的架子,斥道:
“真是的,一点事儿都经不起,还有没有点出息?是那徐风渊的身份出了问题,又不是你嫁进宁国公府的婚事出了问题,用得着这么惊慌失措的吗?”
顿了顿,想起以后女儿嫁进宁国公府会是自己仕途的一大助力,他还是放缓了声音道,“不用担心,爹爹这就去跟宁国公府说一声,你跟瑾儿的夫婿换一下,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你依旧能风风光光嫁进宁国公府做世子夫人!”
“不行,我不同意!”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紧接着就是另一个身披大红嫁衣的女孩走了进来,正是楚怀瑾,后面?还跟着她的生母沈姨娘。
楚怀瑾来到楚维山面前,拧着眉头半是娇嗔半是恼怒地嚷道:“爹爹,夫婿怎么能是说换就换的?陆绍远是我的夫婿,我看谁敢抢!”
楚维山扭头瞪她,不满地呵斥道:“放肆!”
语气虽然严厉,但是感情确明显比面对楚怀玉的时候亲昵了不少,所以楚怀瑾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根本就不害怕。
沈姨娘也连忙上前劝道:“老爷,您三思啊!大姑娘打小就跟徐风渊公子定了娃娃亲,心里肯定是有情分的。如果照您说的,让她们姐妹易嫁,难道徐公子心中不会惦念大姑娘吗?这种情况下我们瑾儿要是嫁给他,夫君心中想着别的女子,岂不是毁了瑾儿的一生?而且万一大姑娘也放不下徐公子,岂不是也要以泪洗面?老爷,您这主意不是两全其美,是两败俱伤啊!”
要不是头还在晕,楚怀玉简直想一口盐汽水喷在这沈姨娘的脸上。
现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婚夫妻也是不能随意的好吗?按照她接受的那些记忆,原主恋慕自己的未婚夫还有几分真实,但是人家徐世子是个高冷贵公子,根本没怎么搭理过原主好吗,哪里来的情分?这不就是为了拒绝更换亲事信口雌黄吗?
但是楚维山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思忖道:“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楚怀瑾眼睛一亮,笑道:“很简单啊,就让我代替姐姐嫁去宁国公府,让姐姐嫁去靖远伯府不就行了?两桩亲事依旧如约履行,多好啊!”
一直被头疼和眩晕折磨的楚怀玉虽然没力气说话,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闻言不由得心中冷笑: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好一对趁火打劫的无耻母女!
楚维山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宁国公府这桩婚事是当年夫人临终之前特意留给玉儿的,怎么能换给瑾儿?”
楚怀瑾不乐意了,双手叉腰,跺着脚撒起泼来:
“我不管我不管,陆绍远是我的!要是爹爹你敢让姐姐嫁给他,我这就去京畿衙门击鼓鸣远,状告姐姐抢夺妹婿、罔顾人伦!到时候爹爹你丢了大脸影响仕途可不要怪我!”
“你敢!”楚维山被楚怀瑾气的吹胡子瞪眼,后悔自己以前是不是太骄纵这个女儿了,居然还学会威胁亲爹了!
沈姨娘连忙上前给楚维山揉着胸口,口中却放低了声音道:
“老爷,您看看大姑娘,现在她可是破相了,宁国公府那样高门大户的勋贵人家最重颜面,怎么可能待见一个破了相的世子夫人?嫁过去不但帮不上老爷您的忙,说不定还会连累您被宁国公府一块怪罪上,您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楚维山的眼神不由得落在楚怀玉受伤的额头上,看起来血糊糊的一片,不知道究竟伤势如何,只看着就觉得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