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保持对梦境的怀疑

事实证明小孩子考虑退路是多余的。

多了秋晚秋月两姐妹这对花蝴蝶，想不被发现都难。

大军伯过来见到一群小孩子，根本就没有生气，这些掉在地上的栗子他也捡不过来，不到大面积采摘的时候，掉地上就任由它了，真的捡起来可不得忙到死？小孩子捡干净还能让虫蚁少一些，对树的生长环境更好。

不问自取是为贼,林间等小孩子还有做为‘贼’的觉悟，看到大军伯过来的时候瞬间找地方藏起来。

连林鱼和王逸都知道入乡随俗跟着林间躲在树后，两只花蝴蝶却没有丝毫的自觉，还走到主人面前甜甜地打招呼。

“大军伯伯好~”

江秋晚装乖的本领不是盖的,本就喜爱小孩子的大军伯听到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欸~这不是小莲的女儿吗？都长这么大了？来摘栗子吗？地上捡的太老了，要不伯伯打一些嫩的下来给你们吃？”

“谢谢大军伯伯~”这种甜到腻牙的发嗲式招呼，要是落到林间耳朵里，一身鸡皮疙瘩免不了，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偏偏吃这一套。

一向不拘言笑的大军伯这次笑得牙齿都快掉出来了：“真乖，地上的沾了灰尘，咱不要了，伯伯打些树上的下来，等会啊！”

这个被小女孩简单撒娇攻势迷惑的大老爷们乐呵呵地到守林小屋里拿出了采摘剪，然后主动帮入侵他栗子园的“小偷”姐妹采摘他的劳动果实！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过身后江秋晚回头眯着眼对林间比了个胜利手势的小动作！

这操作看呆了林间和他的小伙伴们。

最后一群人满载而归,还是大军伯亲自从大路送出来的。

江秋晚年纪小小，已经有了祸国殃民的资质了。

嘴里嚼着刚剥壳的嫩栗子，小狐狸表妹十分得意：“哥哥，摘栗子真好玩,伯伯也很好人，要不明年我们再来吧？”

明年？明年林间已经是高中生，还不知羞耻去摘有主之物，那就成了真正的小偷了！

今天因为江秋晚的原因，让大军伯摘了树上的栗子下来，已经是破例了，林间都快害羞得抬不起头，这件事要是让爸妈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数落。

“明年你们自己来吧…”作为哥哥，已经没有什么能教妹妹了。

接下来下午陪同二叔二婶一起带几个弟妹去水潭里游了半个小时泳，算是稍微止住了林鱼的瘾头，要是让她一个人去，反而更加令人担心。

陪着玩够了之后，傍晚两个姑父带着表弟表妹回家，家里少了许多热闹，一时间林间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没有了表弟抢电脑，林空这下总算是开始了他对网络世界的探索之旅，林间还要应付作业，林鱼也被二叔二婶监督学习，家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吃过晚饭，爷爷在院子里摆了一壶茶摇着蒲扇乘凉，林间在窗口看见，突然想起了梦里的事情，于是趴到窗户上，向院子里无所事事的爷爷问道：“爷爷，我想找你问一些风水上的事情…”

林岳放下茶壶笑道：“你以前不是说封建迷信吗？怎么现在有兴趣了？”

“学校里遇上一个住得很远的同学，他说听过爷爷的名字，爷爷看风水很厉害吗？”

林岳听到颇为自信地摇着扇子：“你那同学家里长辈应该请过我，他学习成绩很好吧？”

林间摇摇头，那学生虽然有个做老师的妈妈，但是成绩一般，要不然也落不到做林间的同班同学了。

林岳摇扇子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接着问道：“那他一定身体健康，活泼伶俐了，既然我去给他长辈看过了，绝对…”

林间又摇头说：“他很瘦，又经常生病。”

林岳做出了沉思状：“他是第几啊？家里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或许这运道落在旁…”

林间回答：“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

林岳摇扇子都有些急了：“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这样啊？”

看到爷爷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林间连忙帮他找台阶：“他经常吃零食，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他就偷偷倒了，所以才瘦的。”

“原来如此，难怪会这样，先人积福，后代就要懂得惜福，这浪费粮食啊，就是作恶，千万不能小看粒米片菜，这都是血汗浇灌，活人无数的功德之物，要是不知道珍惜，祸害就跟着来了…”林岳不愧是做过风水先生的，嘴巴上的功力炉火纯青，林间本来是想给爷爷一个台阶下来，结果他反而顺坡就上了。

“爷爷，我小时候是不是叫过魂啊？”林间赶紧打断了他，再让爷爷继续说下去，等会就要烧到他自己身上了，又会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得珍惜粮食”之类的教训林间。

林岳听到之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爸说给你听了？”

林间赶紧撇清，老爸现在在外婆家做客，明天回来，到时候他俩一对质就穿帮了：“我偶然听人说起过，爷爷怎么不送我去医院啊？”

老人尴尬笑着：“以前不是不懂科学嘛，再说现在间间不是好好长大了吗？记得要好好读书，别搞些有的没的，耽误社会发展。”

得了吧，就一个人怎么可能妨碍世界前进？

“快去做作业，爷爷等会就去睡了，上了年纪，精神头没有年轻人足了。”林岳说着就打起了呵欠，用蒲扇赶着林间走，看样子是被问得烦了。

林间只得跟爷爷道了一声晚安，缩回头坐回了凳子上。

看爷爷这表现，应该是不知道梦境鹊仙村的事情，难道真的像是祖先说的那样，鹊仙村与梦境的分割太过彻底吗？但是爷爷有怎么能够准确找到定下林间命数的位置呢？

还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或许真的在以前听过别人说这件事，留下了印象，所以才在梦里联系起来？爷爷还有两三年寿命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了？

说实话林间更加愿意相信第二条，在现代科学教育下长大的他自动将奇奇怪怪的事情划分到了迷信范围之中，风水之说是迷信，拜月老是迷信，梦境同样是。

“唉~希望今晚不要再做那种梦了吧？”林间合上了书本，拉起窗帘躺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今天我要给你做一些小训练，让你适应一下和神魔的战斗。”

林梦痕再次出现在了林间梦里。

“先祖…”林间在梦中记忆很清晰，反倒是现实里的事情，对他而言少了一份切身感觉，他想向林梦痕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我现在所见，是真实的吧？”

仙躯的感官让他的意识比起现实更加清晰，梦境与现实的拔河，似乎现实已经后劲不足，正在被拉着一步步往梦境方向靠拢。

“你在怀疑？”林梦痕听到他的疑惑，也不急着训练了。

林间点头：“我试过一些方法来寻找梦境鹊仙村存在的证据。”

“这里只是梦境，保持你的怀疑，这对你以后脱离梦境有很大的帮助。”林梦痕没有否决他的摇摆不定，反而对此感到认同。

“梦境和现实必须分离清楚，不能有一丝瓜葛，否则便会让虚幻之物再次侵入现实，要知道将这些东西留下的痕迹从现实之中清除，已经有无数前辈牺牲，你能有这种怀疑，是好事，但是对你而言，却是一件坏事，不能因为个人的怀疑而动摇自身的立场。”

“你所存在的地方，我们所仰赖的一切，我们庇护之地，我们的希望寄存之处，都是现实，而非虚妄之梦。”

“先祖有没有看过一部名叫《盗梦空间》的电影啊？”林间突然觉得这种设定有些既视感，既然祖先与时俱进，肯定对此有所了解的。

“梦有所感，我就能看到。”林梦痕笑着点了点头：“一部优秀的电影，许多人都曾经梦见过，对于你来说想要理解却还太早。”

“梦境影响到了现实，那还是虚幻吗？”林间的年纪尚不能完全看懂那部电影，但是主线还是能够整理清楚的，他不希望自己到最后跟那个女主角一样分不清梦还是真。

“分别梦和真没有那么复杂。”林梦痕听出了他的担忧，不由笑道：“若你有疑惑，便用你手中破妄之符，贴在自己额头，你的幻梦身是一种虚妄，被破妄符镇压同样会消失，你就会醒来，实际上能够使用破妄符，就已经可以确认是虚妄了。”

“像你爷爷一样，在现实里面只不过是一个跟江湖骗子差不多的风水先生，但他的确在你性命受到威胁之后，沟通到了幻梦身，并借用了梦中能力，将你的命数镇压，但也仅限于此了，如果你想寻求真相，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林岳的幻梦身。”

“不用不用！”林间连忙摇头，爷爷的付出都还没有办法还上，他哪里有脸去见？梦中的林岳可是知道所有事情的，问起来不过是增加自己的负罪感，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只为了确认这件事去打扰他，林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