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字据

“确实是粉丝，这丫头说得对啊。”

老人一句话，所有人瞬间傻眼了。支书更是一脸惊愕，半天回不过神来。

闵婉婉笑了笑：“我就说吧，这就是一盘粉丝。可惜啦，花了这么多价钱，到头来买了一个教训。”

“你给我闭嘴！”

支书怒吼一声，一把抓起粉丝塞进嘴里,不住地念叨：“这咋是粉丝？这咋是粉丝？钱，我的钱……”

苏雪的脸瞬间变成了锅底，连忙让李华把他爸带走了。

她咬着牙关在闵婉婉耳边嘀咕一句：“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闵婉婉不紧不慢地吃着菜：“我还就怕你不来找我呢。”

吃饱喝足后,她还不忘给程砚带点吃的回去。

到了针灸那天，她早早就去方大夫家找人了。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又是摔碟子摔碗的。骂骂咧咧的闹出很大动静。

闵婉婉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就见方老头子抱着脑袋逃也似的出来了，她连忙迎上去：“方大爷，您家这是出啥事了？您和大娘打起来了？”

“嗨呀，我跟你大娘感情好着呢！是我爹闹起来了！”

话都没说完，一个老爷子就拿着拐棍儿出来了，指着方老头子的鼻尖儿：“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我的寿宴要是比不过李家,你这辈子就别回来了！我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方老头子急了：“爹，不就是一场寿宴吗？咱意思意思就行了。人家李家啥条件，咱家啥条件？压根儿没法儿比啊！”

“那还不是你没本事！你看看人家，还能搞来什么鱼翅！你看看你,整天就给你老爹整这些野菜吃！难不成给老子过大寿的时候，你也打算给老子吃野菜？”

老头子骂得那叫一个群情激愤，唾沫星子满天飞，就连那几颗摇摇晃晃的牙齿都快从嘴里飞出来了。

方老头子也是欲哭无泪：“爹，人家都说了，他们的鱼翅是假的，您咋还不信呢？您要是想吃粉丝，我这就让他娘给您买去。”

“老子不吃粉丝，也不要鱼翅，就要比鱼翅还要好的东西！你要是办不到，老子这就离家出走！”

老爷子气哼哼地扔下这些话，扭头就进了里屋，木头门被摔得摇摇晃晃的。

闵婉婉没想到自己居然赶上这一出，面色尴尬地看了一眼方老头子：“老爷子的脾气还真是倔哈。”

“谁说不是呢！老小孩，老小孩，说的不就是他吗？”

方大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愁得直叹气。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老爷子提着一个箱子气哼哼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扔在他身上：“拿上你的东西滚，想不出办法就别回来！”

“爹——”

“爹啥爹，我不是你爹！”

老爷子拿起拐棍就把他俩轰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方大夫拍着木门：“爹，您就饶了我吧。我想办法还不成吗？”

闵婉婉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啊。”

苏雪那场婚礼，都惊动了附近几个村的人了。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那就是热度不减。

要想压他们一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方大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她的手：“闺女，你能想到啥办法不？你念书多，都能分清鱼翅跟粉丝，一定能想出好法子的，是不是？”

闵婉婉扯了扯嘴角，硬是把手抽出来：“这鱼翅跟寿宴是两码事。先不说别的，您方家的名气本来就没有支书家的名气大。想把人家的风头压下去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可她的职责是做寿宴的菜，可不管宣传策划呀。

再说了，要想扩大知名度，就得想到一个吸引人的噱头。

一个寿宴，能有啥噱头？

方大夫急了：“我当下实在想不到能帮忙的人了，你的脑子又灵活，也就你最合适了。要不这样，只要你答应帮我办成这件事，我就把我家的传家宝拿出来。”

“你家的传家宝？”

闵婉婉好奇了。

方大夫向四周看了看，确保没人后，这才趴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我家的传家宝是虎骨。你男人现在用的膏药虽说有点儿疗效，可还是差了点儿。只要在这膏药里加入虎骨，他这病就能好利索。”

“你这话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方家世代堂堂正正做人，绝不会做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情。只要你帮我把这事儿办成了，我就把他的病彻底给你治好喽。”

闵婉婉转过头认真盯着他：“此话当真？”

“真，比珍珠还真！”

老头子也不磨叽，打开药箱，从里面翻出开方子用的纸笔来：“你要不放心，咱就立个字据。我要是说话不算话，你尽管拿这张字据去县城告我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写着条款。

闵婉婉见他动真格的了，她也不含糊：“成，我就信你一回。”

这字据一式两份，上面摁着两人的手印。

她把字据收好后，就带着方大夫回家去了。

方大夫走后，她把事情简单地跟程砚说了一下。

程砚替她担心：“你真有办法帮他把寿宴办好？当初支书家是因为鱼翅才闹得沸沸扬扬的，除非有个东西比鱼翅还要厉害，最好别人听都没听过的。”

闵婉婉摸了摸下巴：“听都没听过的？”

她上辈子倒是做过不少吃的，随便拿出一样，这个年代的人都没听说过。

可这会儿要啥没啥，操作难度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儿找这么个东西，还真是有点难度。

程砚见她思考得入神，忍不住说道：“我们那儿过生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吃油糕。就是用糕面和成一个个面团，里面包上豆沙馅儿，再用油炸一下。就是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这种面，能不能试着炸一下。”

“糕面？”闵婉婉皱了皱眉，“应该能找着，就是太普通了。”

油糕……糕面……豆沙馅儿……

闵婉婉小声嘀咕着，最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忙不迭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嫁妆：“我知道要做啥了！你先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都来不及和他细说，拿着钱就一路飞奔出去了。

程砚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她拿着钱，气喘吁吁地跑到供销社买了些面粉和细砂糖。本来还想要黄油的，可卖东西的人压根儿没听说过黄油，最后给她拿了一桶菜籽油。

闵婉婉只能作罢，拿着面粉和细砂糖出了供销社。

没错，她要做的就是这七十年代末还没有普遍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