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淳熙十四年三月,京都金陵风和日暖,作为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每一天都是忙碌热闹的。
一位随家中父母跟随来金陵不久的富商小姐,正在一个货郎的档口前停留,货郎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商品,年轻少女仔细斟酌。
此时,直通皇宫的中央大道上从城门口飞速奔来一匹快马,这匹马奔如极雷,让人看不清身影,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是一片洁白如雪的毛发,以及令人赞叹不已的神速。
坐在快马上的少女面容姣好,一双丹凤眼斜斜挑起时潋滟生辉,一头墨发高高竖起,年纪约十二三岁,手里的缰绳稳稳地握着,驱使着宝马快速前去。只见她朝着皇宫方向行去,路边的百姓却见怪不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打量的少女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诗句。
这位一位灼灼如朝阳的女子,会是何等身份?
"老板,刚刚骑马的女子何许人也?"少女好奇地问道。
虽然她非金陵人士,但也知道能在大街骑马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更何况还是女子。
大齐对女子的要求虽无前朝苛刻,若论多轻松也不尽然。能够在大街上肆意骑马的人,再看那匹宝马,有价无市,会是普通人会有的?
再联系她前去的方向,身份大致猜出来了。
货郎脸色一变,毫无刚才热情款待的样子,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态,令女子越发好奇,"她是荣德公主,当今陛下的五公主。"
荣德公主?女子也没有想到那位女子来历这么大,即便之前就已知道骑马少女来历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是那位煞神。
"荣德公主自幼聪慧灵秀,文武双全,三年前更是打败了齐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两年前帮忙陛下去剿灭五明山的匪盗,立下大功,陛下大喜封她为昭勇将军,从三品的官职,现在她又把金陵附近的盗匪也平定了,不知道陛下又会如何封赏?"
货郎认真地说道。
"姑娘,以后遇到那位,记得要远着点,以前她还在金陵时就凶名在外,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那位祖宗,喜怒无常。"
显然对于金陵城的人来说,荣德公主是一位忌讳的大人物,轻易招惹不得。
货郎一顿警告提醒,担心少女招惹了荣德公主,少女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被议论的谢晏晞一路奔往皇宫,来到神武门前,御林军纷纷行礼问安。
谢晏晞下马,将赤雪交给信任的人,"好好照赤雪。"
被托付的人称是领命,把赤雪牵到它的专属地。
谢晏晞身上的黑色铠甲并未换下,换做其他人肯定是将之换成平日的衣裳,谢晏晞明显是不需要如此的。淳熙帝素来疼惜自己的嫡女,又没有拘束女子的想法,因此随了谢晏晞的想法。
谢晏晞来到紫宸殿,这个帝国最高领导人处理政务的要所,辉煌威武,巍然屹立,昭示着齐国的勃勃生机。
李荣禄眼尖,看到了谢晏晞,连忙上前见礼问安:"参见荣德公主,公主万安。"
"免礼,平身。"泠泠的声音,悦耳动听。
"公主,陛下正在等着见您呢。"李荣禄作为从淳熙帝在潜邸时便跟随的贴身太监,情分非同一般人,对淳熙帝的了解也是有七八分的,知道陛下对荣德公主挂心不已,公主离京后多少次担忧有人薄待了她,不过陛下是关心则乱,一般人会奈何得了公主吗?
只要谢晏晞来见淳熙帝 无需禀报自可进入,这份殊荣连谢晏晞的大哥太子都没有,却给了这位公主,让人感叹福泽深厚,荣宠不衰。
谢晏晞与李荣禄寒暄一阵后,就进去紫宸殿内了。
一进殿,龙椅上的一位男子见到谢晏晞时眼里含笑,他就是谢晏晞的父亲淳熙帝。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长乐无极。"
谢晏晞说道。
"起来,灼灼。"淳熙帝面容慈和地说道。
灼灼是谢晏晞的小名,意为灼灼其华。
"谢父皇。"谢晏晞站起身来, 对上首的淳熙帝禀报剿匪相关事宜。
淳熙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辛苦你了,灼灼。"
"儿臣不敢居功, 此事是姚小将军指挥有功。"谢晏晞淡淡地说道。
淳熙帝笑了笑,"姚远陵一开始还不服气你居于他上首,多次跟我说想要换人。"
姚远陵是齐国出名的武将世家姚京为之幺孙,姚家三代为将,忠肝义胆,军功赫赫,乃百姓心中的战神。
姚京为三年前比武败给谢晏晞,身为孙子的姚远陵一直不服气,认为谢晏晞只不过是仗着身份才打败了爷爷罢了,不过姚老将军对谢晏晞敬佩不已,并惋惜荣德公主只是女儿身,若为男儿,何不能建功立业呢?
论年纪,姚远陵比谢晏晞大上五岁,所以他愤愤不平也是情有可原的。
谢晏晞弯唇一笑,姚远陵再难搞,实力摆出来就可以让他心服口服了 ,这年纪的人,向来追求强者。
"如今你立下大功,我都不知道赏你什么了。"淳熙帝有些头疼地说道。
论品阶,除了长公主大长公主太后这些,皇室中就是她最大了。至于宗室亲王,彼此品级一致,作为晚辈行礼就是了,那些人也不敢让她行全礼。
论实权,谢晏晞掌握着三千兵权,在诸位公主中独树一帜,望其项背。
封地食邑都不用说了,这些年陆陆续续赏赐下来,几乎齐国一大半都有她的封邑,每年的赋税盐税等这些杂七杂八的,足够谢晏晞一辈子安享荣华了。
正因如此,淳熙帝有些烦恼怎样封赏为妙。
"父皇,您就给儿臣一块令牌吧,这块令牌可让我任意行事,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这些年淳熙帝的赏赐无数,谢晏晞也不贪,只想要一个方便行事的令牌,省的做起事情来碍手碍脚。
"这个就可以了。"淳熙帝甩手给谢晏晞一个玉牌,玉牌上就有"如朕亲临"的字眼。
"灼灼这么说,我也记起来,该给你这个了。"淳熙帝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块令箭。
谢晏晞打量一番,这块令箭全身是赤红色的,正面雕刻着篆字的"金吾"二字,背面则是龙凤腾飞,祥云缭绕。
"这是金吾令,可调动金吾军,金吾军一明一暗,你好好保管,日后自有用处。"
淳熙帝将历代只传给太子的金吾令交给谢晏晞。
"玉瓒有你护着,我放心。"玉瓒就是谢晏晞的大哥,当今太子谢宣玠,字玉瓒。
"我会好好珍惜的。"谢晏晞心知淳熙帝不会无缘无故给金吾令,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希望她好好辅助太子,保护太子。
毕竟她与哥哥一母同胞,除了她,就没有人能够护着了。
"灼灼,我相信金吾军在你手里,一定会更好的。"淳熙帝之所以不把金吾令交给太子,主要是太子乃文弱书生,温文尔雅,恐怕不能令金吾军诚服,而谢晏晞不同,金吾军在她手里远比在太子手里更好。
父女俩在紫宸殿内互相交流感情,过了一个时辰,谢晏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