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第一刺客

周哲归营的同时，龙泉关以南的方圆百里的狼骑正在往一个方向汇聚着，夕阳下，一个小土坡上，四个被拼接而成的巨大号角正在被吹动，只有走进才能听到半兽勇士们努力的吹气声，而真真的声音，只有那些听觉范围比人大的多的巨狼才能听到这种号角声音,就好比人吹狗哨一般，一队队的狼骑在汇聚后每个小队的队长都会在路过一个巨大的箭靶上射上一箭，四个方向各有一个箭靶，一支箭便代表了十人,而每个箭靶上已经密密麻麻的被射上了箭矢。进入营区的小队没有复杂繁琐的统计，只是顺着时针奔跑，然后像一盘蚊香，在一个缺口停下，在中间立起一个篝火堆，简易而高效的集结着。

土坡的另一侧，一位身形挺拔的半兽人迎着夕阳，身后的大氅被风吹起，脚边黑色的巨狼安静的等待。半兽人看着夕阳中天空飞来的影子越来越近，抽出身旁黑色的长弓向天空射出三支鸣笛。天空中的巨鸟应声加速,飞至近前之时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自巨鸟上跳下，好像俯冲轰炸机丢出的炸弹一般落向地面，而后在一个个堆起篝火的小营地腾挪移动带一起一片惊呼。

“天下第一刺客的身法果然非同凡响。”持着巨弓的半兽人说道。

“想必阁下便是北原飞将蒙格吧？黑弓黑狼黑色的大氅，果真气势不凡。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身材娇小的女子于十步之外的小坡下站立,无视了周围狼骑禁卫亲军箭矢上的锋芒，蒙着面纱的脸庞朦胧不清，眼神却是犀利如电。

“自是在此。”蒙格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精美的匕首，完美的弧度，完美的尺寸，刀刃却没有丝毫的反光，静静的待在蒙格的手上，像一件艺术品一般。见到这一幕的女子眼神动容，掏出了怀中的刀鞘，轻轻一摇，匕首如听到朋友的呼唤颤抖起来。

“是我家门圣物，三支破阵矢在此。”女子顺手将手中的盒子抛给了蒙格。蒙格结果，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便收入怀中，手拿着匕首，玩味的笑道

“确是破阵矢，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不给你？”女子也不担心，只是淡淡的说道：

“自是不怕，天下间五阶顶尖强者未有无赖之人，若你拿了匕首，多了个敌人，你们的计划估计也要失败，你这几万大军，还拦不住我。”女子自信满满。

“哈哈哈！不亏是天下第一刺客，未闻阁下真名，他日也许再有合作之时。”蒙格爽快的大笑着吧匕首抛给了女子。女子接过了匕首反手握住，随意挥了几下然后收到入鞘。

“从此世间再无第一刺客，只余血月堂辛追。。。”有些入神的说完这句话，便吹动口哨，巨鸟俯冲而下，辛追滑步向前，脚下红光一片，而后一跃而上单手抓住鸟爪，渐渐远去。

“四阶巅峰亦有如此实力，如此身法之快若是五阶与我也不知胜负。”蒙格看着远去的巨鸟喃喃自语。

夜格外的宁静，一群身着银白盔甲的禁军卫士拱卫的公主行辕里，一身金色戎装的李九阳看着龙泉防务舆图思索着，

一旁也身着戎装的小侍女幻玉已经催促过几次就寝。

“幻玉，周边情况怎么样？有斥候传来情况么？”李九阳有些忧心的问道。

“还没有，前出的侦骑都没有回来过，王统领一直在戒备。”

“末将王运启禀殿下，有斥候消息。”账外传来王统领的声音。

“军中不必多礼，进账说话。”李九阳没有再把忧心写在脸上，淡淡的说道。

“启禀殿下，刚才有一名斥候侥幸回来，在我们侧翼30里似乎有大批狼骑集结的迹象，具体数量不明，请殿下早做决断。”

“嗯！我们行辕大概能顶住多少狼骑的进攻，一夜的时间？”李九阳虽然不怎么通军事，但天资聪颖的她知道这里离龙泉关只有一百五十里，若是到天明，接应的部队肯定会到，这也是来自于对守将陈元厚的信任。

“禁军虽然战力强大，但是我们只有5000人，若是北原王帐的禁卫亲军也来，虽有金刚阵护持，怕也难以支持。”王运很认真且客观的回答，说完他已然抱着拳，头上也有冷汗浸出。李九阳默不作声，静静的思考。

“命军士们把金刚阵搬上马车，其余辎重全部丢弃，轻装潜行。半个时辰之内集结北上。”李九阳决断的很快。

“如此若狼骑探得我等虚实野战恐无胜算，不若我带500人轻装疾行断后？”王运请战。

“不可，若是将军断后，遇上大队人马只恐有去无回，且军中需要知兵之人稳定军心，若真遇上大队狼骑，乘着夜色至少能周旋一二。”

“末将得令。”王运见李九阳主意已定，心知这位才智过人的公主性情的禁军统领抱拳领命告辞。一旁侍候的小侍女幻玉正要收拾东西，口中碎碎念着

“这是东海之滨进贡的龙涎香，要带上，这是皇后娘娘赐的衣料做的衣服，要带上，这是。。。。。”

“幻玉，这些东西都丢下，没有马车再装这些零碎。带上武器，去营门口。”李九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拉着小侍女离开营帐。

“可是。。可是。。。”幻玉结结巴巴的纠结着。

“可是什么可是，这些零碎比不上一个士兵的命。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完自个拿起武器拽着幻玉离开了营帐。

这本该是个不眠之夜，而于中午便出发的陈大帅的重装骑兵们确实拖拖拉拉半日只走出30余里，到了日落西山，便安营扎寨，似乎是在准备养足精神大战一场，又似乎是在以逸待劳。只是刚扎营不久，乌云便开始密布，本来这个干燥而寒冷的集结是不该下雨的，而白日的天空似乎也没有那么多乌云。没等扎营的重将士疑惑完，淅淅沥沥的雨点便开始洒下，很快便成了瓢泼大雨，原本干整的草地顿时泥泞不堪。

“大帅，外面雨势太大，几波侦骑看不清路，也听不清声音，都回营了，明日恐怕难以行军的。”一名负责哨探的校尉禀报道。

“嗯!知道了。命令各营将士晚饭以后着甲休息，轮流休息。”陈大帅在临时的帐篷里命令下属。两位书生打扮的白衣男子在一旁侍候。

突然下起的大雨打破了夜的宁静，原本的计划在这场大雨之下也变的漏洞百出，随后似乎整个龙泉关的气温在缓缓的下降着。周哲就着雨声睡的格外香甜，只是夜半的时刻被叫醒了。

“什么情况？王锐？”周哲迷蒙之中不满的嘟囔着。

“外面下雨了，瞿将军命我等半个时辰后立即出关驰援。事情有些蹊跷，你赶快着甲，具体我路上和你说，这次我领队，其他的骑兵将领几乎都在南边。龙泉关最后的轻骑也就之前回来的一千余人，很多都是被打残的小队。” 王锐大手有力的把周哲在房间里推过来拉过去，便把结实的盔甲绑在了周哲的身上，这是白天报备周哲和林小二军籍的时候领取的，林小二比较胖，最后刘大胡子软磨硬泡要了两块小圆盾当护心镜一前一后放着活像个乌龟壳。着装完毕的周哲在走出门外便感受到了大雨的滋润，好在龙泉关内的地上几乎都是青石路，除了有些滑一切还好。被夜雨浇

醒的周哲瞬间意识到这样的大雨可能带来的危机。骑兵不可能再在这样的泥泞土地上从容的展开战斗序列，速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更严重的是，雨水浸泡过的弓弦和弩机还能有多少威力很难说。如果弓弩受到限制，即使人数变成一千多人，但是和同等数量的狼骑们肉搏，毫无胜算。因为他见识过狼骑兵们单兵实力的强悍，更何况泥泞的土地可以限制骑兵的马蹄，但是那些巨狼可不一定能被限制住，不能把这种可能性寄托于渺茫的运气。周哲抹了把雨水对着王锐喊道

“王锐，我们有多少人？在哪里能搞到油脂或者油纸？”

“什么？瞿将军命我半时辰便出关驰援。现在时间还有一半。”王锐不明所以。

“带我去见瞿将军，快！”周哲吼道，王锐没有犹豫，直接命刘大胡子主持集结，带着周哲急匆匆的走向帅府。

整个帅府内灯火通明，瞿辉有些焦躁的躲着步，三皇子李佑也耷拉着个脑袋。待通报来人姓名后瞿辉有些微怒的问道

“王锐，你不去集结部队，来此何事？”

“启禀瞿将军，是我请王百户带我来此，有紧急军务。”周哲抱拳回应。

“你有什么紧急军务，没重要的事我砍了你？”瞿辉很烦躁。

“今夜我等驰援必然是与大雨有关，无论是驰援谁，我们必须要有可战之力，大雨磅礴，不用行军几里弓弦全部都泡软了。若是军士们只用刀砍斧凿，即使满编的骑营，也战力折损大半。所以我特来此求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来此求援我也没办法。”瞿辉除了烦躁还有些无奈，突至的大雨把他的乐观设想全部打没了，如今他的师傅，也是大帅的重骑肯定困于雨中，他心乱如麻。一旁的李佑也是心系大帅和自己的妹妹，同样的一脸无奈和焦躁。

“想求将军两样东西，油脂和油纸，可能需要耽误点时间，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希望将军能开放武库，给每位骑兵装备至少两柄弩。”周哲放开了要东西，他可不想再用双手拿锤子和狼骑对敲了。瞿辉听完眼前一亮，真的是刚才方寸大乱这种老办法怎么没想到。只是疑惑道：

“嗯！油脂和油纸都有，只是你要那么多弩干什么？”

“我们集结起来的骑兵总共一千多号人，没有强大的火力不足以压制太多敌人，而且如果遇上友军，分一半弩给他们，相当于我们的压制力量扩大了两倍。”瞿辉眼睛一亮，一旁的李佑也是眼神烁烁。

“好，我答应你，除了人手两柄骑兵弩，能带上的马匹也给你一部分，全都装上骑兵弩。”随后往门外大喊传令兵下发命令。

骑队行动的很快速，在后勤营的帮助下很快装备完毕离开。这个方法其实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军士们只懂得服从，而瞿辉心绪乱了才一时没意识到。在后勤营周哲还遇到了那位脸上的痣长毛的军官，道出林小二也在队里后，那位长相虽然有些磕碜，但是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只是叹了口气“唉！真是造孽啊！”然后不再扣扣索索，命令辅兵帮着搬运武器，还给林小二找了个大点的头盔，只是配上那前后两个护心镜怎么看都觉着毫无违和感。

就这样，除了一千多人的骑兵每人带上两柄骑兵弩，后面跟着的驮马也是满载着骑兵弩和弩箭，被油纸包裹好，外面还用油脂

涂抹着。虽然超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限，总算在夜半的时候浩浩荡荡冒着瓢泼大雨出关而去。